寧指指周圍空著的一圈沙發。東少卻紋絲不動,痞笑道,“少爺我就看上了這張。”
霍清寧罵一聲“有病”起身坐到另一張沙發裡去。誰知剛坐下東少就又立即粘了上來,“你這人不知道熱嗎?大熱天的擠在一起作甚?”
“哈!還以為你冰肌玉膚不曉得熱呢!大熱天的還一身黑色西裝從頭包到腳。”東少終是沒坐下去,往旁邊的一張單人沙發裡一靠,從銀煙盒裡抽了一支菸出來,“啪嗒”一聲點著,“中午又陪哪個要員吃飯了?”
“杜政平。”霍清寧脫掉西服,隨手往沙發裡一扔,隻手撫著太陽穴, “他不在乾平做他的外交部長,跑綏州來作甚?”東少啜一口酒,隨口問道。
“要換屆選舉了,他來求老爺子支援。不過他此番動作倒是顯得多此一舉,老爺子一向對他賞識得緊,自是會全力支援他的”聲音越來越輕,霍清寧的神色裡滿是倦怠。
“你們霍家的事不要對我這個外人來說!”東少打斷他,看著他神色間已帶了幾分懨懨。站起來幫他關了頂燈,只留下幾盞壁燈,關上門走出去,在樓梯上碰到端茶上來的白玫瑰,對她擺擺手,示意她不要進去打擾。
匆匆又是兩個月,這兩個月間,向晚卻是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那天晚上,正逢百樂門裡一場豪華夜宴,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向晚做了這幾日,也算是有兩個熟客了。
這天晚上,警署的一箇中隊長點了她的場,這個馬隊長,正是近十年才發跡的這一類。以前不知做的是土匪還是強盜,如今即使穿了一身警服,那草莽樣還是遮掩不住。許是他自己也明白這點,因此更要顯得自己人五人六,高人一等。
恰巧,這天向晚穿了一身高開衩的旗袍,長腿玉立,在燈光對映下,愈發顯得膚如凝脂。這馬隊長從來就喜歡在跳舞的間隙對舞女上下其手地揩油。現下,竟然把手伸進去,撫摸她的腿。
“唔!多好的面板!綢緞一般地滑。”說著陶醉般地湊到向晚的脖頸邊,嗅一嗅,“真香!”
向晚卻是渾身的血都往頭上衝,反手不著聲色地把他的手拿出來,“馬隊長,這裡真熱,我們去一邊坐坐喝杯酒怎麼樣?”
“不急,跳完這支舞再說。”那馬隊長伸手一拉,向晚又重跌回他的懷中,滿嘴的酒氣和口臭噴了她一臉,說著,手又往裡探去。
“馬隊長!”向晚用力掙扎,大叫一聲,臉上卻是又白又青,她手心裡全是汗,而且她真的快吐出來了。
旁邊已經有人朝這裡看過來,向晚放低聲音,“對不起馬隊長,我有點累了。”
那馬隊長本就是喝到半醉,被她這麼一吼,頓時覺得失了面子,藉著酒興嚷嚷道,“領班呢!經理呢!這百樂門的舞女就這麼招呼客人的?”
領班急急趕來,看到這場面,也不陌生,當下就對向晚喝道,“蘇向晚!還不快給馬隊長敬酒賠禮?”又轉過身對那馬隊長笑著說,“蘇小姐新來的,不懂規矩,您別和她較真。”
那馬隊長見領班給了他臉,越發猖狂起來,“好!我也不和一個舞女計較,只要她把喝這瓶酒喝下去!”說著,接過領班手中的洋酒,衝著向晚說道。
那領班也是情急,一時不查,拿了一瓶高濃度的伏特加,向晚知道,喝下這瓶酒,不死也折騰掉半條命,於是繼續放軟聲音道,“馬隊長,我酒量淺顯,比不得您海量。要不我幹了這瓶?”說著拿起邊上的一瓶威士忌就要喝。
“別給臉不要臉!老子就要你喝了這瓶伏特加!”那馬隊長甩開領班虛按著他的手,“啪!”地一聲,向晚臉上就多了五道紅印。
“好了好了,馬隊長您氣也出過了,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放她一馬算了,我給您另外找個小姐去!”領班連忙走到馬隊長前面,對著旁邊的莉莉道,“還杵著幹嘛?還不過來陪馬隊長跳舞?”說完吩咐兩個人送了向晚回去,這件事也就算這麼了結了。
第 5 章
隔天就是中秋,這逢年過節的,舞廳的生意一向最是冷清,正好又逢了那件事,向晚就請了一天假在家。娜娜是本地人,一早就回了家,其他幾個都和她一樣,孑然一身,自然是不會過什麼中秋的,就開始梳妝打扮準備去百樂門應個卯。
向晚收拾了一下,從箱子裡取出那管竹簫,上街買了香燭酒水和幾個百果月餅,叫了一輛黃包車往墓地去。公墓建在綏州的東北郊區的一座山上,可以望見大海,據說風水好,後來規劃成了公墓。由於地處得偏,平時幾乎沒有人煙,向晚下車後對車伕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