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懷著怎樣的目的。若真有私心,那也是成全我趙韶華自己的意願,我希望能與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我萬萬沒想到,我被我自己的雙手矇住了眼,根本沒看清楚外面的世界,就盲目的踏步向前。我才剛剛成婚,剛剛嚐到喜悅的味道,就被人毫不留情的一掌拍進地獄。姑父被人栽贓,瑞王府出了變故,龐莞落自身難保,還要在臨走之前,對我百般刁難,佈下陰謀詭計,留有後患。即便她不在子際身邊,即便她已經不愛,也不讓我舒坦,不讓我得到。她這樣做,當真是應了小熙方才的話,我們才不是一家人,我和你們,根本沒有關係!可是小熙,你說錯了一點,我雖然嫁給子際,但我和他之間,除了偽裝,除了虛情假意貌合神離,就只剩一個夫妻的名分。我和他,同樣不是一家人!我趙韶華這輩子,算是就這麼毀了。我只不過是愛他,只不過是嫁給一個與皇權有關的男人,我做錯了什麼?我就這樣失了心,失了幸福,我怎能原諒?怎麼忘記?怎能甘心?”
怎能?
“你對他們說這些是沒有用的,你說的再多,他們的心,仍然是向著落落。”
忽然地,波瀾不驚的一句話,從不遠處隨風飄至。
子際不急不緩地從韶華身後踏步上前,經過她身邊時,目光稍頓,淡淡掃過她眉眼,一臉的平靜:
“公主,不要再演戲了,這種戲碼,也就只能在安然和小熙面前演一演。小熙心思實在,安然從小就善良。搞不好,他們欣賞了你高超的演技,還真的會相信呢!”說完,現出不屑一顧的笑容。
這句話,已叫韶華涼透了心。
她所說皆是實情,雖不指望他完全相信,但至少,不該是如此輕蔑的態度。
沒想到,在子際心裡,早已將她對立的敵人,未言開戰,已小心戒備。
“子際,你什麼意思?”
莞熙從安然懷裡探出個頭,眨著眼睛問:“你說韶華說的都是假話?可是她剛才明明說了她喜歡”
“我說,我最不能原諒的,就是我的駙馬。”
驀然截斷莞熙的話,韶華看著子際,冷笑道:“駙馬,還是你瞭解我,知道我會用什麼手段,唱哪出戏。我怎麼可能對你有所顧及,怎麼可能對你心存感情?你如此待我,我對你,只會有恨,不可能有其他。沒有喜歡,只有恨”
只能恨。
恨你,我恨你。
赫子際,趙韶華恨你。
她恨她自己太愛你。
恨她事到如今,仍舊無法放下你。
她恨。
恨她給不起自己任何一個未來的承諾。
她恨她無法期待明天,恨她害怕每天睜開眼,面對的那個你,仍是這張冷漠無謂的臉。
她恨你,但她更恨自己。
所以,她只能報復。
只能以別人的慚愧,來減輕她心裡的負累。
她恨你,她也只能恨你。
而這個只能,只能是盡力而為,卻不敢保證絕對。
恨這個字。
要麼是因愛而生,要麼是你偏偏要給。
如果她心裡的恨,是對你的撕心裂肺,可不可以,也由你親手來毀
顏如美眷 第180章 朝暮(八)
韶華冷笑不絕,道:“駙馬,你終於將實話說出來了。終於不必再偽裝於人前,與我扮作和睦夫妻。我以為,駙馬這輩子都要帶著面具生活,在不同的人面前演出著不同的戲,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還有幸見到摘下面具的你。”
“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子際戲謔般挑了挑眉角:“有話不妨直說,不瞞公主,我愚笨的很,聽不大懂你說這話的用意。”
“他裝大頭蒜!”
莞熙小聲對安然說:“他都能高中狀元,居然說聽不懂韶華的話!他純粹是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白眼狼!”
“恩小熙啊白眼狼一般說的都是忘恩負義的人,不是說假話的人”
“啊?是嗎?我記得你上次不是這麼說的”
此時此刻,這對活寶竟還有心情一邊觀戰,一邊胡扯,而另一邊的那對怨侶,已有大鬧一場,且不可開交之勢。
韶華心裡本就蓄滿憤恨,已是壓抑很久,強憋著自己沒有爆發。
子際今天的表現,就像是一根導火索,輕輕一點,便引發了她性格潛在的滔天火焰。
“想聽懂嗎?那好,我就一點點解釋給你聽。”
韶華重重呼一口氣,眼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