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摯愛的人就在前方,他臉上露出狂喜之色,鮮紅的眼睛不禁淌出熱淚,被飛快的戰馬甩在身後,變成一串飛迸的淚珠。
“寧正——我來找你了——我來找你了啊——”他拼盡全力,用盡胸膛裡最後一絲力氣吼了出來。
他伸出手,幾乎就要觸碰到馬車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儘管滿臉鮮血讓他的笑臉看起來那麼森然可怖,可他分明是狂喜的神色。
戛然而止。
他感到自己被向後扯得飛了出去,他看到戰刀脫手而出,看到身下的戰馬依舊向前狂奔,而他的身體卻在向後倒飛。
肩膀劇痛。
他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渾身散了架般的疼。他掙扎著要站起來,又被狠狠拖倒在地。
他的雙肩被帶著倒鉤的鐵鏈貫穿,倒鉤扣住了他的鎖骨,幾名身著黑色夜行衣形如鬼魅的武士拽著鐵鏈將他向後拖去。
鬼部,是二皇子麾下的鬼部武士。
星辰仰面朝天,滿臉血淚,他看到天空都是血紅色的,一行大雁緩緩南飛,而他像死狗一樣被拖著向後走,離寧正的馬車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劇痛,渾身傷痕累累,都是直透血肉的重傷。狂潮一樣的劇痛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沖垮,而他思維卻異常清醒。
寧正,寧正,我終究還是要失去你了麼?
我只想見你一面,看你一眼就好啊!
“這不是我要的結果!”他嘶吼出這幾個字!雙手扣著街道的青石板,指甲被磨得脫落,十指血肉模糊。
背後正拽著鐵鏈向後走的鬼部武士突然瞪大了眼睛。他們發現鐵鏈的另一端彷彿扣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巨力無匹的野象,一隻橫衝直撞的犀牛。他們不敢相信自己手上的感覺,無數死囚在他們手中伏法,其中不乏魁梧如熊的莽漢,卻從未有一人從這帶著倒鉤的鐵鏈下掙脫出去。可被鐵鏈貫穿雙肩,倒鉤扣住鎖骨的少年正一點點的向前爬,拖著他們向前挪步。倒勾刺在他的肉裡劃出了深深的血痕,這少年像是根本沒有感覺。
圍上來的御林禁軍武士都傻眼了,看著這個年輕人拖著幾名鬼部武士,像拉不回來的野牛,執著的向前爬去。
他嗓子被血堵住,喊不出聲音,只能發出模糊的嗚咽聲。
可人們還是聽出來他喊得是什麼話。
“寧正——寧正——你一定要等我——我會娶你的,會娶你的啊——”
男孩一身傷痕,指甲扣著青石板,用盡全身力氣向前爬去,向那輛馬車爬去,儘管他模糊的視線裡,馬車依舊漸行漸遠,漸行漸遠
第61章 生離
星辰感到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耗盡了,甚至連大口呼吸都撕扯得嗓子疼,深秋冰冷的空氣像活蛇一樣順著喉嚨灌進去,讓那股腥甜的味道淡去些,他渾身都在顫抖,像被剝了皮的羊羔,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身後拽著鐵鏈的鬼部武士慢慢靠過來,抽出腰間圓月般的彎刀,準備上前結果這個瘋子。他們從沒見過這樣可怕的人,被貫穿了雙肩,渾身上下數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雙手血肉模糊,指甲脫落,甚至都磨出了白骨,可這瘋子身上那股瘋魔,那股執著,讓他們覺得不親眼看到他嚥氣的話,今後將會是他們最可怕的夢魘。
一名鬼部武士聲音微微顫抖:“應該死了吧?受這麼重的傷”
“補一刀吧,腦袋砍下來。瘋子一樣的,要是突然再跳起來怎麼辦?”
地上趴伏著一動不動的瘋子竟然哭了,這個殺了三名御林禁軍武士的瘋子竟然在哭泣,他臉貼在地上,清澈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與臉上的血痂汙垢混成骯髒的一片,那雙像血海汪洋般的眼睛分明是悲傷的神色。
御林禁軍武士策馬圍上來,舉起重戈,將這個遍體鱗傷的瘋子圍在中間。與其說這個瘋子不自量力,膽敢孤身一人衝撞皇族車乘,倒不如說他們害怕畏懼這個悍不畏死的狂徒。不管這人是誰,他身上都有一股子梵陽人少有的血性,堅韌,執著,如瘋魔般不計後果的彪悍。
孤身一人便令他們這些披堅執銳的御林禁軍武士心驚膽寒。
“殺了,人頭呈給殿下過目。各自回到佇列,警惕些,別再出差池。”一名御林禁軍陰沉說道。
鬼部武士猙獰一笑,一把將鐵鏈扯過來,鐵鏈倒鉤勾著星辰的鎖骨,身體被生生扯起,像坊市中被宰好掛起的豬肉任人切割。圓月彎刀弧線完滿的刀刃貼在年輕人修長好看的脖子上,只待一刀揮下,人頭落地。
“住手——”一道威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