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桐安靜地聽著,等所有的記者都停下了善意或者不善意的詢問,才說:“你們怎麼想都可以。”
“我們只是想知道真相。”
苗桐衝那個記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追逐真相的勇氣令人感動,但站在這裡一半以上的人不是來聽真相的,只要‘收視率’,可惜我沒有能提高‘收視率’的‘真相’給你們。”
“你作為媒體人都不相信我們媒體嗎?”
“信任是我們媒體人用長時間的作為換來的,別人提出質疑,你應該羞愧自省,而不是反問。”苗桐落落大方地對著攝像機說,“你看,我從來就不問,為什麼你們不相信我?因為那是你們的自由。”
有記者不服氣地問:“不解釋是不是證明你心虛?”
“現在‘不解釋’在網路上流行的意思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能不能解釋一下?”
“不解釋,你可以多讀點書。”
有個攝影大叔忍不住“噗嗤”笑出來,那個女記者被奚落得面色發紅。
“那‘骯髒的秘密’到底是誰?”
“不知道。”
“今天晚上還有一場惡戰嗎?”
“不知道。”
苗桐回家抱著枕頭就睡,醒時天已經黑了,手機上有謝翎的未接來電,她撥回去是手機欠費提示,只能拿家裡的電話打過去。
一接通還沒講話,謝翎就搶著問:“惜言你回來了啊,怎麼樣,找到在腳手架上做手腳的那個混蛋沒有?”
“”
“喂,惜言?”
“謝翎,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謝翎的手機嚇得差點掉地上。
小莫跟著白惜言走了,車庫裡還有兩輛車,她自從學會車以後很少駕車,因為白惜言不放心她開山路。苗桐發瘋了,不管了,一打方向盤車輪在公路上發出恐怖的摩擦聲,還搶了兩個紅燈。
謝翎穿著浴袍給她開門,看到那輛車眼珠子都瞪大了:“你當碰碰車開過來的?”
“只是拐彎時撞到了路邊的石欄。”
哎呀媽呀,石欄的另一邊是山坳吧?謝翎覺得背脊上冷汗都出來了,她活著來到這裡真是個奇蹟。
苗桐大步走進謝翎的家,神經質地在客廳裡走來走去,看起來像個真正的神經病,眼裡空蕩蕩的,還有時隱時現的瘋狂。謝翎剛要開口,她馬上做了個制止的手勢,冷靜地說:“我差不多已經猜到怎麼回事了,歐陽老先生去世前的一天,他去了歐陽家接我,和老先生在書房裡待了很久,那天他很高興。不用解釋,告訴我他去了哪裡?”
現在去重新追問歐陽老先生到底跟他說了什麼,已經沒意義了。不過她確定最近一段時間他和劉錦之都在調查這件事,而且她願意把解釋的機會留給白惜言本人。
“好像是浙江那邊的一座什麼山裡,聽說有很多竹子,去找羅佑寧他爸爸曾經的秘書。”
“秘書反而是知道秘密最多的人。”
“是的,就像白惜言跟劉秘書一樣,剛開始我們竟然都沒想到。”謝翎倒了一杯水給她,苗桐完全沒反應,下意識地接過來喝了,然後才蹙眉看著玻璃杯反應過來自己喝了水。
她的狀況很不好,看起來這兩天都沒有好好休息的樣子。
“他瞞著我。”苗桐茫然地盯著牆壁上的一個點,“他想給我個真相,讓我放下。其實我早就有了覺悟放下一切,放不下的是他。歐陽老先生偶爾記憶好的時候透漏過一些曖昧又奇怪的訊息給我,他認得我,對我們家的事情一清二楚,這太奇怪了不是嗎?可是我沒有執著地去尋找答案。”
“你並不是這樣的人。”這完全顛覆了謝翎的認知,在他的印象裡苗桐是個固執到有點刻板的傢伙。她往往還沒來得及去想後果,人已經馬不停蹄地去追尋真相了。
“我也以為我不是,可是我是了。”苗桐看著自己的手,“相比於遙不可及的過去,我選擇了手邊可以握住的未來。”
他看著苗桐,覺得她陌生了,她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妥協和柔軟,她愛的人沒有要求她改變,她卻願意為了他改變自己的形狀。
“放不下的,只有惜言一個人而已。”
3
苗桐不去看網站了,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所謂。
她只想著白惜言能早點回來,書房的日曆上提示明天是他去醫院做複檢的日期。
早上還是有記者在門外裝遊客,度假村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