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這個男人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也並不顯得咄咄逼人;可還是令任司徒頓感心虛,趕忙從盛嘉言背上滑了下來。
是的,前所未有的心虛。
比曾經被揭雨晴質問“你是喜歡盛嘉言的吧?”時還要心虛;彷彿身體已經先頭腦一步認同了——自己應該對這個男人保持忠誠。
可她雙腳一落地,腳踝就震得生疼;加之本來就喝了酒頭重腳輕,在她又痛又暈地直皺眉的同時,盛嘉言眼疾手快地伸手搭了一把,任司徒被他摟著肩才勉強站定,下意識就說了聲:“謝謝。”
這樣一來二去,落在旁觀者眼裡反倒成了故意。
可時鐘一言不發,就只是看著面前的這對男女,甚至嘴角帶上了一絲微笑。任司徒被他看得心裡七上八下,語氣難免有些艱澀:“你怎麼在這兒?”
“以為你和孫瑤在喝悶酒,就說帶兩瓶酒過來陪陪你,只是沒想到”時鐘的目光掠過她身旁的盛嘉言,繼而身體稍稍朝任司徒傾了過來,微微一嗅,沁入鼻尖的全是這個女人身上的酒氣,“你喝得這麼開心,應該不需要我作陪了。”
“”
“告辭。”
時鐘說完竟真的要繞過任司徒、徑直朝門外走去似的,他與她擦身而過的一瞬間,任司徒挽留他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了,時鐘卻也在這時,短暫地停下了腳步——
時鐘稍一低頭就湊到了任司徒耳邊,低語道:“他終於表態,可喜可賀。”
任司徒的拳頭不知不覺地捏得死緊,“我”
可她能說什麼?
盛嘉言方才那席話,不正是她期待了多年的麼?可為什麼期待多年的話終於說出了口,任司徒還沒來得及驚詫於自己竟一點兒也沒有欣喜若狂的感覺,就已經跌入了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帶給她的滿腔的不知所措中。
她是如此支吾,時鐘的話卻說得如此平靜、連貫,彷彿早已料到,早有心理準備,“原諒我不死心地再問一句,我在你這裡的利用價值是不是已經沒了?”
盛嘉言其實就站在一旁,掌心還扣著這女人的另一側肩頭,時鐘的聲音再平靜無瀾,也如龍捲風般襲進了他的耳中——
盛嘉言那麼縝密的心思,幾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不等任司徒回答時鐘的問題,盛嘉言已皺眉看向任司徒,有些不敢置信:“利用他什麼?”
任司徒腦子彷彿就卡在了那一刻,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兩個男人投向她的質問。
時鐘覺得自己是讀懂了這個女人此時的沉默,原本虛浮在嘴角的笑容在這一瞬間徹底隱去:“再見。”
時鐘就這樣走了,沒留下半點轉圜的餘地,被留在原地的二人也一時尷尬的不知該如何面對彼此。
最後還是盛嘉言先開口,抬抬下巴點了點客廳,示意她:“我扶你過去。”
任司徒卻還沒來得及移動腳步,就看見尋尋的臥室門霍然拉開,尋尋頂著一張氣哄哄的臉撒丫狂奔而來,小小的身體就這樣大喇喇地攔在了任司徒和盛嘉言面前。
“任司徒!我不喜歡你們了!你們簡直比李睿依和五個木頭還壞!”
等尋尋丟下這句話,氣呼呼地跑回房間,“砰”地一聲關上房門,任司徒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李睿依和“五個木頭”是誰
是尋尋給時鐘開的門,而剛才尋尋也一直躲在屋裡偷聽?小傢伙這麼氣憤,應該是回想起了他自己切身經歷過的那段幼兒園裡的虐戀情深。
越是感同身受,就越是覺得面前的這兩個大人是奸‘夫淫‘婦。
那道關門聲還在任司徒耳邊迴盪著,這感覺糟透了,心虛的不僅僅是她了,盛嘉言手心一僵,任司徒都沒發現他的手已不知不覺地也鬆開了她的肩頭,她自顧自地撫著額,慢吞吞地挪到了沙發旁坐下。
茶几上放著一支木製的酒盒,開啟來,裡頭包著兩瓶Petrus——時鐘還真是送酒來的。
任司徒看著酒瓶陷入短暫的怔忪,盛嘉言則發現了沙發扶手上搭著的那件淺色男士大衣。盛嘉言拎起外套,不由得看了眼任司徒,見任司徒正在走神,盛嘉言的表情微微一緊她現在正走神想著誰呢?
盛嘉言的聲音粉飾得很好,遠沒有他的神情那麼緊繃:“他外套落這兒了,我給他送下去。”
上一秒還在走神的任司徒幾乎在盛嘉言調頭準備帶著外套出門的一瞬間,猛地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還是我去送吧。”
任司徒說著就站了起來,她眼裡藏著的那絲義無反顧令盛嘉言忍不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