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幾秒,忽然變得更加明亮。
丹諾德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一個身穿銀色鎧甲的人類男子正在手忙腳亂地調節懷抱孩子的姿勢,但他依然不能讓孩子停止哭泣。
丹諾德憤怒地走過去,大聲吼道:“混蛋!誰允許你把孩子帶上戰場?!”
男人嚇了一跳,望向丹諾德——而這時,丹諾德才發現男人非常面生,他努力在記憶之海中搜尋,最終肯定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
“你是什麼人?”丹諾德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男人的聲音非常疲憊:“大人,我是努特,軍士長。”
男人身上沒有穿戰袍,很快丹諾德才發現,裹在嬰孩身上的襁褓正是他的戰袍!丹諾德馬上把自己的披風扯掉,近乎憤怒地說:“孩子一定是凍著了!怎麼能用那麼薄的東西包住他?”
等到男人好不容易才將新的“襁褓”給孩子換上,丹諾德才注意到換下來的戰袍——那是銀色黎明的戰袍!
丹諾德深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仔細地注視這個相貌平平的男人。過了好久他才發出一個聲音:“你你是銀色黎明的騎士?”
“是的,大人,我所在的編隊負責守衛冰風崗。”努特簡單地回答,因為孩子並沒有停止哭泣,他為此感到非常焦急。
“大人,他是餓了吧?”旁邊長著棕色大鬍子的矮人湊過來。他是丹諾德的朋友,同時也是丹諾德的副官,杜拉·雷矛。
“快去,給孩子準備食物!”丹諾德馬上下令。
等到孩子喝道米粥,他的父親才坐下來,雙眼迷離,黑眼圈在告訴別人,他已經很久沒有休息過。
丹諾德將一碗米粥遞給努特,嘆息一聲,問:“孩子的母親呢?”
努特哽咽了一下才回答:“她死了。”
丹諾德趕忙低下頭撥弄篝火,假裝自己沒有問過那個“愚蠢”的問題。
努特卻接著說:“她是隨軍牧師,在幾天前的戰鬥裡,牧師隊遭到偷襲,臨產的她受了重傷雖然產下孩子,她卻”
努特說不下去了,他用手掩蓋潮溼的雙眼,瘋狂地喝了一口米粥,掩飾難以承受的悲痛。
丹諾德斷斷續續從努特口中得知,他妻子的死與孩子的降生使得他獲得一張特殊的“通行證”,騎士隊長下達他必須執行的命令——立刻帶上孩子啟程,返回南方。
最終努特不得不答應,當戰馬經過奧特蘭克山谷,他卻看到遠遠的地方聯盟的軍人正遭到霜狼氏族的獸人部隊襲擊,他沒有想太多,立即拔劍衝入戰場。後來隊伍被衝散,他跟隨丹諾德的隊伍逃了出來。
聽到這裡,丹諾德的臉上重新出現憤怒,“蠢貨!喝完粥立刻帶上孩子出發,我的軍隊不會收留你!”
丹諾德想要趕走努特,連續十幾天沒有睡著過的努特卻暈倒了。
當怒特醒來,一支獸人搜尋軍隊遇上了這支殘破的矮人軍隊,雙方很快陷入戰局。誰也沒有想到只休息了不到兩個小時的努特竟然表現出了驚人的戰鬥力,他揮舞長劍在人群之中沖刷,飛舞的雪片裡,他的劍與鎧甲反射的光芒讓人炫目。
這一場惡戰使得丹諾德的隊伍減員到不到二十人,而勇敢的努特也倒在血泊之中,從他身體裡湧出的液體染紅大片積雪。
“該死!蠢貨我叫你走,我說過我丹諾德的隊伍容不下你”丹諾德望著只剩下最後一絲氣息的努特,再也無法剋制,一邊大吼一邊落下滾燙的淚水。
丹諾德的鼻尖有些酸,他用手抹了一下眼,從兩天前的回憶裡醒來。他站起來,清了清嗓子,大聲說:“現在,我給各位安排一個新的任務。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突圍,離開這片該死的山谷!如果到最後還有人活著,那麼必須將他送回南方!”
停頓了一下,“如果到最後再也沒有人活下來”
丹諾德的聲音停住了,風再一次刮來,發出淒厲的聲音,如失去孩子的女人在哭號。
他從杜拉手裡接過已經吃飽的孩子,再次發出聲音,音量卻非常低,彷彿只是對孩子的低語:“如果我們真的再也沒有人活下去,那麼孩子,我們一起去另一個世界,我一定會將你送回你的父親母親身邊。”
杜拉低聲說:“大人,為孩子起個名字吧。”
丹諾德抬起頭,他想起努特死前最後的請求——年輕的聖騎士無力地拉著他的手,對他說:“大人,請請為我的孩子起一個名字”
謹慎地思索很久,丹諾德才說:“就叫你克洛斯(Cross)吧,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