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的機緣中,在這裡過了幾天優閒的日子,姬蓮冬正在環顧山村的環境地貌改變多少。走向山村的中途,他突然被池悠霓拉進一座環境清幽的小墓園,他回眸一望,就與不遠處一張年輕男子的臉孔對個正著。
姬蓮冬沒好氣地看見,他的臉就放在一塊墓碑上頭。
墓碑上的人就是英年早逝的管冬彥,害得三個女人傷心不已的男人。
正午的山風颯颯吹動,除了風聲,還有池悠霓看著管冬彥俊秀的臉龐,輕聲細語跟姬蓮冬說話的聲音:「這兩天,我常跑來和管先生說話。你們真的長得好像哦。我跟他說,我跟我最喜歡的兩個人吵架了。我覺得很難過,為什麼會這樣?我是不是做人太失敗了」
——怎麼會,你只是太善良了。
池悠霓很確定,當時她真的聽見一個涼涼淡淡的聲音,這麼安慰絕望的她。
她柔到幾乎可以滴出蜜汁的聲音,終於讓姬蓮冬忍無可忍。「池悠霓,你跟人家說話,不用看著人家嗎?」
「我有啊。」池悠霓對管冬彥滿臉書卷氣的遺容微笑。「你們長得好像哦。」
「哪裡像!上窯雞呢!」
姬蓮冬將完全不把他放眼底的女生強行拖離墓園,只要不必聽她對別人柔情萬千的聲音,他甚至願意委屈一點忍受土窯雞的茶毒。走出墓園時,姬蓮冬回眸一瞥那張青春永駐的俊秀臉孔,看著無端早逝的優秀生命,心中湧起一種異樣的感受。
一種感嘆生命無常的感受,活著的人似乎應該更珍惜當下的感受。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午餐時間,地處偏遠的山村杏無人煙,放眼看去一片綠油油,只有蟬鳴鳥叫。
「然後,媽媽好像很傷心,說我也不懂得她的心。我想了好久好久好久好——」
「夠了。」強迫池悠霓把離家的來龍去脈交代完畢,下去撈了一會兒魚之後,姬蓮冬優閒地躺在蔭涼的石頭上,享用著充滿野趣的山林。「你媽媽不欣賞本少爺,還是讓你出入我家十幾年,讓你在英國留學,讓你把我家的成員摸得比我還熟。以她的性情,她大可禁止你跟我往來。你還不懂嗎?」
看池悠霓似懂非懂地搖搖頭,姬蓮冬戴起眼罩遮住正午的陽光,沒好氣繼續:
「你丁叔叔走了之後,你很不快樂。當時你舅舅和哥哥年紀都太小,你媽媽無法放下工作,全心陪伴你,所以利用我來當你的玩具。你瞭解了吧?你快不快樂,是她優先考慮的事。所以她縱容你在我家養了一堆孽畜——」姬蓮冬頓了一下。「池悠霓,叫你的妖馬放開我的手!」
池悠霓感動到熱淚盈眶,沒有阻止,反而加入戰局,撲過去抱住姬蓮冬!
沒想到當年那個分不清「保母」只是一種職稱,不是人名的小笨蛋王子,今天居然會說出這麼動人的一席話!而且是在他覺得被她媽媽嫌棄、自尊受損的情況下,為她媽媽說公道話。她沒有看錯人,姬蓮冬真的是大好人!
把他的眼罩掀開,她想修補他覺得被她母親錯待的委屈,她熱切地當面對半眯開眼看她的姬蓮冬說著:「蓮冬,媽媽這陣子身體不大好。不過她有說,等她好了,歡迎你到我們家來。」
「」他絕對不相信池優花會說這種話。「你邊跟她吵架,她邊邀請我的啊?」
「反正媽媽就是邀請你,媽媽沒有不喜歡你,你也不要討厭媽媽啦!臭蓮冬!」
「你這是邀請人的態度嗎?」姬蓮冬睜開眼睛,逆光凝視池悠霓憂懼交集的表情。她很努力在改善他與池優花緊繃的關係,如果池優花和他一樣疼愛她的話,他們兩個最後當然一定妥協。為了不再讓她傷心,不再像這次一樣把她逼得無路可走,只能躲來山裡挖坑烘土窯雞,最後他和池優花一定會有限度地和解。
為了她,他們會妥協。
「叫你媽媽寄邀請函過來,我視當時心情而定。」
這種擺少爺臭架子的答案,就表示他答應了。池悠霓開心叫著,剝著土窯雞油膩一層,又飛撲過去,將姬蓮冬往後撞去,幸好他早巳練就一身碰撞絕學,硬是讓武士生出一塊軟墊來,墊在石頭上面,任由池悠霓怎麼碰怎麼撞,他都不會再受創了。
「幸好,我當時沒有選小克。」把燙手的土窯雞剝成一絲一絲,準備餵食滿臉抗拒的姬家少爺。「當年本來丁叔叔要走的時候,已經幫我調查好了,他說你家和小克家都有一間很好的馬場。阿烈說小克看起來很隨和,叫我試試小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