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銀針極相似。梅牽衣看著她替楚鳳歌施針,起手落下,迅捷快速,不需一刻鐘,便收手完工。
梅牽衣這才有空來偷看這這白衣女子一眼,她身形消瘦,雖不至於形銷骨立,但差不了多遠。白衣飄逸,穿在她身上,很有幾分鬼氣,彷彿人一接近,就會化成青煙消失。面部沒有任何表情,一雙深眸如淵,薄薄的唇就是在說話時都只是輕輕微啟。雖然瘦了點,但就五官而言,其實是個挺美的女子,清秀淡雅,甚至無法看出她真正的年紀。
她是誰?與楚鳳歌什麼關係?怎麼她以前從來沒聽說狂人谷有這麼一個女子?
心思九轉,卻也敏感地知道這個問題是不能隨便問的。白衣女子彷彿沒有看到她探索的眼光,這回倒似乎好脾氣地沒有介意她稍嫌無禮的打量,完成這一切後,不做任何停留,熄了燈,又出門去。
梅牽衣跟在她身後,回到剛才的地方,展涼顏仍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但靠近時,她便又聽到那囈語的”朵朵“。
白衣女子腳步微頓,但也未作停留,來到他身邊,伸手抓過他手腕,指尖號脈,只一會,就放開了,在他身上幾處穴道按下,忽然抬頭朝梅牽衣道:”你叫朵朵?“
仍然是清冷無緒的嗓音。梅牽衣一愣,直覺地搖頭。注意到展涼顏身體又繃得緊緊的,嘴裡仍是無意識地喊著”朵朵“。她微微愣了愣,才想起現在黎明未到,黑夜仍似一張黑幕,星月隱藏,谷中無燈。展涼顏怕黑啊。
不期然想起那日他說,在那黑暗的地方,只要想到朵朵那黑暗的地方,不是形容靈嬰樓的生活黑暗啊,而是,實實在在的黑暗。他怕那黑暗,所以藉著記憶裡最美的朵朵,幫他忘記。
白衣女子又吩咐梅牽衣幫忙扶起展涼顏。在她攙上的那一瞬間,展涼顏忽然輕輕又說了一句:“牽衣”
梅牽衣一愣,側頭看去,他雙眼輕合,並無甚異常。白衣女子也沒有理會,一路上,她仍舊一言不發,只是放慢了腳步,朝山谷更深處走去,一直到有零星的燈火看見。
那白衣女子朝那透著燈火的屋子走去,伸手推門,帶他們進屋,讓她把展涼顏扶到屋子一角的床上去。
短短的一段距離,梅牽衣走得卻是極艱難。這滿屋子的藥味,滿地都散雜著各種藥草,以及碾槽,小鍘刀等製藥的工具。她身為客人,自然不好下腳去踩別人的東西,努力地注意著腳下,還要扶著展涼顏這個高大的身軀,又還要避免他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東西。
但白衣女子在其間行走自若,看也不看腳下,很自然地就避過了地上散落的各種物體。回頭來看到梅牽衣困窘地寸步難行,她唇角忽然彎了一彎,回頭來幫了她一把。
原來是個大夫啊!
梅牽衣卸下展涼顏,叉著腰長舒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發現個問題,展涼顏怎麼好像老是在受傷中,步步都有些厭棄了
62握手言和
“他是誰?”
扶展涼顏躺下後;白衣女子在旁邊的架子上掃過一瓶藥,再轉身回來時;見清展涼顏,她瘦弱的身子忽然顫了顫;冷聲問著。
梅牽衣以為她是發現了展涼顏不是谷中的人;腦子轉的飛快,答道:“他是谷主在金陵認識的一個朋友。”
白衣女子坐在床邊,眉目沉靜,望著展涼顏的臉;重複道:“我說,他是誰?”
梅牽衣想了想,給出一個比較保險的答案:“他是靈嬰樓前任樓主;展涼顏。”
“展、涼、顏?”白衣女子輕喃一句,將這三個字在唇邊摩挲著,良久,忽然又輕飄飄丟下一句疑問:“靈嬰樓樓主?”
“前任。”梅牽衣趕緊補充。這女子,很奇怪啊。不在意他與狂人谷的關係,倒是在意靈嬰樓。但因為不清楚她與靈嬰樓是不是也有關係,她還是給了個模稜兩可的解釋:“現在已經離開了。”
白衣女子沒再說話,又看了一眼展涼顏,將手中的藥遞給梅牽衣。“在水裡化開,餵給他吃下。”
梅牽衣沒問是什麼藥,依言照做了。白衣女子坐在滿屋藥草中間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等她做完這一切後,又問道:“他與洛陽林行甫是什麼關係?”
梅牽衣知道她應該是在把脈時號出了展涼顏是靠著林行甫的真氣護著心脈。林行甫二十年隱居,她能僅憑號脈就知那真氣屬於他的,估計他們關係應該不淺,於是她老實回答道:“具體我並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們是不打不相識,結為忘年好友,感情極好。”
白衣女子又望了床上的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