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陡然打了個寒噤,然後猛地睜開了雙眼。
一張精緻細膩的面容映入她眼簾。只是,這張臉既不沉靜如玉,也非燦若夏花,而是犀利如刀,冷厲如雕。他精緻的容顏崩得極緊,線條分明的輪廓極僵硬,還有,還有那對眼睛,濃濃的憤恨與怒火。
殺意!
梅牽衣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翻身要躲開他那一擊,卻忘了她現在在吊床上,這一翻身,她“噗通”就掉到了地上,然後極狼狽地爬起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想逃離。但在轉身就跑的那一瞬間,她突然意識到,不對,不對,她現在在家,跑什麼?
甩甩頭,試圖將腦海中那可怕的回憶趕走。她鼓起勇氣回過頭來,卻見展涼顏仍是冷冷地注視著她,用他那叫人發寒的目光,然後一步一步上前。
她剛才沒跑,現在卻是跑不掉了。在那迫人的氣勢之下,她才剛建設起來的勇氣,瞬間不知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時之間,連呼吸都喘不過來了。
這樣的展涼顏,她只見過一次。那一次,她聽了蘇沐之言,要跟他生米煮成熟飯,他就不得不喜愛她了。於是,她擄走了金雨朵,引他上鉤,逼他吃了合歡散。可是,他藥性發作時,仍是不要她,寧可死也不要她。最後,她扮作了金雨朵的樣子,騙了他的清白之身。她想等他醒了告訴他,她不是金雨朵,她是梅牽衣,他們生米煮成熟飯了,他不認也得認她了。
那時候的她,滿懷希望地相信蘇沐教的很有道理。他們有了肌膚之親,是最親暱的一對,他就必會對她好了。所以,那瘋狂的一夜,失去理智的他將她折騰得死去活來,全身上下從裡到外沒有一處是好的。可是,她的心卻是甜的。她還想著,他把她弄得這麼痛,流了這麼多血,他以前很擔心她痛,擔心她流血,等醒了,她要跟他撒嬌,討他的憐惜。
可沒想到,他醒了,看到躺在身邊的人是她,就全然變了模樣。
冷冷的、要殺人的眼光。
“你你想幹什麼?”她牙關咯咯地響,聲音竟然不爭氣地發抖。
他緩緩走近來,緩緩地伸出一隻手,然後緩緩地上移、上移。梅牽衣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動彈不得,渾身都在打著哆嗦。那天,他在她全身疼痛無力抵抗的情況下,毀了她整個分舵,然後他說,既然你這麼想要男人,我成全你。
她被他嚇住了,想退後,卻移不動腳步,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手以八字分開,然後貼上她的脖子,再慢慢合攏。
他想掐死她,她知道,他想掐死他!
可是她動不了,望著他憤恨的雙眼,她完全動彈不得,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她恐懼,她害怕,甚至忘了脖子上傳來的疼痛,以及那逐漸稀薄的空氣。
那天他要喂她同樣的藥吃,他說她會給她男人。她害怕,一晚上的痛苦讓她如驚弓之鳥,若那痛是因為他,她甘之如飴,但若是別人,她不敢想象。她害怕,恐懼,眼睜睜地看著他倒出那藥,要喂進她嘴裡。
她雙眸睜得大大的、紅紅的、水水的。驚懼,無辜,不解,但就是沒有求饒。
空氣越來越稀薄,呼吸困難,喉嚨疼極了,她張著嘴,想拼命去吸取那微薄的空氣,大腦意識逐漸飄遠。
他最後還是沒有喂她吃下那藥,只是抱著受傷昏迷的金雨朵走了,頭也不回。
當意識逐漸回籠時,他的手仍舊在她脖子上,沒有壓著她的喉管,但是,她卻仍然沒法呼吸。因為他在吻她
他懲罰式地吻她,咬著她的唇,咬著她的舌,卻又不停地在渡著空氣給她。她貪婪地呼吸著這寶貴救命的空氣,連同他的舌也恨不得吞下去。然後,他停了下來,忽然抱住了她。那雙臂的力道,大,卻虛軟。
“展大哥。”
金雨朵的聲音驟然出現,她的意識全部回籠。意識到抱著她的這個人,喜歡的是那邊的人,意識到抱著她的這個人,是會讓她無盡傷痛的人。意識到抱著她的這個人,是傷了她之後不會安慰她的人。
她想也沒想,身體快於大腦地,雙手推出。沒有任何目的,就是潛意識,只想推開他,只想遠離他。
不知是展涼顏沒防備,還是她力氣太大,並沒太指望能推他太遠的。但他竟然直直地被推得飛了出去。伴著金雨朵的一聲驚呼,等她靠著樹幹站穩時,定睛一看,金雨朵正自空中將他扶住,然後落到地上。他腳步虛浮站立不穩。
梅牽衣詫異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相信。他傷勢好了大半,武功不至於如此不濟啊?
43武功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