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伸出手指來,捏著她的下巴,雙瞳鎖著她,迫她也視著他。四目相對,凝神半晌,他緩緩地開口:“既然對他一見鍾情,可不能再和別的男人半夜幽會了。”
梅牽衣的眼眸陡然圓瞠,他他在說什麼?她心跳鼓譟,雙頰熱臊,愣愣地僵在那裡,大腦近乎空白,竟無法拒絕那越來越近的雙眸,以及那撲面而來的熟悉味道。全身血液像是倒流入腦,身子竟沒出息地止不住顫抖著,明明是自個兒的身子,卻完全不受控制,任他貼近,任他欺負,任他任他的唇貼著她的唇,冰涼又柔軟。那幾番輾轉吸吮後,又近乎曖昧地掃過她臉頰,移到她耳邊,輕聲道:“記好了,梅姑娘。”
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梅牽衣完全沒反應過來,只知道她仍舊沉浸在那個吻中。展涼顏竟然吻她,竟然會吻了她?主動吻了她!她她她只知道自個兒眼花耳熱,心蕩神搖,像飄到雲端去了,就差要扇著手臂當翅膀了。為什麼?他明明對她向來不屑一顧的,明明口口聲聲都要殺她的,明明要和金雨朵成親都不要她和孩子的,怎麼,突然來吻她了?是終於喜歡她了嗎?
“牽衣,牽衣!”
耳畔響起急切的喊聲,把她的神智一點一點地拉回來。眨眨眼睛,霧濛濛一片,有些看不分明。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半晌才回過神來,眼前卻已變成了譚中柳,正焦急又氣惱地盯著她。
“他是誰?”
梅牽衣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明白為什麼明明親她的是展涼顏,怎麼面前突然換成了譚中柳。肩膀被一雙大手用力地握著,有些疼,她縮開肩膀要逃開,那雙大手更用力地捏著她,又重複地問著:“他是誰?”
“誰?”她意識未明地重複。
“剛才那個男人!”譚中柳咬牙切齒道。可惡,連他都沒親過,竟然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叫他如何不嫉不氣,他還沒那麼好的修養!
梅牽衣總算是回過神來了,怔怔地望著譚中柳目瞪眉豎。
“他說他叫展涼顏。牽衣,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他是什麼人?”展涼顏,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譚中柳腦中念頭閃過,但此刻,他不及細想,只想先找眼前心底的人問個明白。
梅牽衣心神陡然一驚,頓時明白了。望著譚中柳急切的追問,她腦海裡轉過萬千念頭,終於平靜下心來,淡淡道:“在太湖上。我們的船隻和他的相遇”
他竟是故意與她親近!他今日沒戴面具,不僅如此,連名字都大方地道了出來。他故意親她讓譚中柳看見,等他們知曉他展涼顏就是靈嬰樓樓主時,不需要她選擇,她也再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她這幾日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都化為烏有,不會再有人相信她與靈嬰樓沒關係了。到時候,她想活命,唯一的出路就是向他靈嬰樓求助。
梅牽衣心裡惱啊!竟然著了他的道兒。卻又不得不佩服他這招高啊。他知道她不怕疼,不怕死,就算再劫走她一次,最後的結果仍不過是放她回來。而她唯一無法抵抗的就是他,這人聰明啊,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偏偏一下就戳準了她的軟肋,還使出了美男計。
但這軟肋早已過期了!展涼顏,我才剛說完的話,你不會就忘了吧。這世間事,有來有往,禮尚往來。你還當我好欺負麼?
“我要問的不是這個,牽衣你為什麼讓他親你?”譚中柳屏住呼吸,雙眸緊緊地盯著梅牽衣,忐忑不安地等著她的回答。牽衣年紀小,從小被爹孃護得緊,肯定不懂親吻是什麼意思的,一定不懂的,所以才會任由他大庭廣眾之下輕薄,現在也任由別人來親吻。
他在乎的是這個?展涼顏的名字她曾喊出過他的名字,譚中柳不記得了?看他良久,思索良久,梅牽衣眨眨眼,眨出滿臉的無辜與無措,道:“不是,是他自己親我的,我我被嚇到了”
肩膀上的力道頓時鬆了,譚中柳陡然鬆了一口氣,伸手就把她撈在了懷裡,緊緊地抱住。半晌才放開來,認真地教育她:“牽衣,以後不管是誰,都不能讓他親你,知道嗎?只有你未來的丈夫才可以。”
他真的像她爹一樣,把她當小孩子看了。梅牽衣心想,他以為她不知道半夜跟男人幽會是不道德,也不懂被男人親吻是輕薄,他只要她心裡不懂,不曾對別人動心,他便都包容了。
她怎麼會不懂呢?以前或許不懂,但現在早就懂了啊。她輕輕一笑,道:“我懂的。”看著他關切緊張的表情,想了想,傾身上前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輕聲道:“未來的丈夫才可以。”語畢,避過臉轉身就走。
譚中柳呆愣地站在原地,半晌才記得要追上去,在她面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