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梅夫人和金夫人也紛紛敗下來。梅牽衣恍神過來,趕緊上前扶起。金雨朵擦了擦嘴角的血漬,道:“牽牽,聽金魚姐姐的話,不要再任性了,離開這裡。譚家的小公子就算再重要,可對於梅家來說,你比什麼都重要!”
梅牽衣看著受傷的梅夫人,杏眸一瞪,銀鞭一甩,咬牙跳入戰圈。梅青玄一見她,心下大驚。“牽牽,回去!”梅牽衣不聽,銀鞭甩向展涼顏,逼他收回正對梅疏凝的殺招。展涼顏眼眸一沉,竟直接朝她攻過來,梅牽衣凝神以對,將平生所學所知盡數施展——他的武功她多半都懂,總能撐上一時半刻。
場上一紅一白你來我往鬥得難分難捨,一時之間竟不分高下。周圍的人都愣住了,梅青玄等人也在稍稍驚訝後,迅速壓上幫她。
忽然,梅牽衣一口氣提不出來,胸中頓時一痛,喉中一股腥甜忍不住“哇!”地就噴了出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梅青玄緊跟在她身邊,眼疾手快地扶住,隨即將她拉到身後,退出戰圈。
她懂武功,會武功,但是眼下的身體跟不上她會的武功,她內力不足,經脈不通,強行催息,最後反傷自己,真正同展涼顏打起來,完全不是對手。
“金老弟,梅老弟,承蒙援手,老朽感激不盡。令愛受傷,需要治療,這裡就先交給我們兄弟。”經過梅牽衣這番糾纏,武林山莊的談笑二生也已趕到,一人握劍,一人執筆,闊別多年的“筆劍合璧”又重出江湖。
面對“談笑二生”的筆劍合璧,展涼顏不敢大意。梅青玄與金谷川因擔憂女兒,趁著談笑二生頂上時,同時退下。
“譚莊主,武林山莊的小公子,本座不要了。”展涼顏在筆劍夾擊中得個喘息,左右揮開,紅雲冉冉升起,又陡然俯衝,一個起落,老鷹抓小雞一般地朝一旁雪白的身影衝去。
梅牽衣正努力調息,不防備身後有人偷襲,想也沒想揮鞭甩去。梅青玄梅夫人聽風辨位,反手相擊,卻不防,來人並不在攻擊,閃身避開後,伸手抓住一物,手往上一扯,便順著拉過一道人影。
“牽牽,快撤鞭!”
梅牽衣被展涼顏藉著銀鞭拉到半空中,才陡然回過神來。她雙足踢出,展涼顏不閃不躲,伸指直接在她肩窩氣戶穴一戳。梅牽衣頓時無力,往下墜去,展涼顏伸手勾住她的腰,兩□踏,身子往上騰起,落在樹枝之上,再借樹枝之力,往院外飛去。梅青玄梅夫人齊齊追趕,卻只看到那一抹紅雲,帶著雪白梅影,就像來時一樣,漸行漸遠地消失在那漫山的飄紅綴綠之中了。
“牽牽——”梅夫人聲嘶力竭的一聲喊聲響徹山谷。
梅牽衣聽到那一聲呼喚,心中一痛,張嘴大叫:“娘,我沒事——”山風呼呼灌入她口鼻,嗆得她連連咳嗽不止。等咳嗽停下,早已聽不到武林山莊上的半點人聲了,她的身子仍隨著那朵紅雲在山間飄飛著。
她穴道被封,不能動彈,初始的驚慌過後,不多時便冷靜了下來。他為什麼改變主意要劫走她,她想她是知道原因的。與他過招時,能抵擋他的只能用靈嬰樓的武功。
側目看著他的銀月面具,她有一刻的恍惚。她去過的未來裡,那個梅牽衣曾多麼希望有一天與心愛的人雙雙齊飛,可她心愛的人卻只願與別人雙雙齊飛。這個她不願再與他有糾葛的現在,他倒自動湊上來,帶著她雙雙齊飛了。
忍不住哼氣嗤笑了一聲,展涼顏側眉看了她一眼,並未說話,腳下不停,依然在山花之間奔走著。足過之處,紅飛綠染,步步飄香。
梅牽衣知他施展輕功不會開口,於是自顧自地道:“展涼顏,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你都想錯了。我與靈嬰樓沒有任何關係,我會靈嬰樓的武功,只因今日你已都使過一遍了,我看到便記住了。你看我這個人這麼沒用,總得有一點長處不是?”
“所以,你放棄小公子抓我,是完全徒勞的”
說到此處,梅牽衣怔了怔,陡然想到一事,突然笑了起來。不對,不對,不是徒勞!他放棄小公子轉而抓她,這實在是大大的好事!雖心疼爹孃不知要擔憂成什麼樣子,但與被疼愛的親生女兒害死相比,擔憂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了。
改變了啊,終於有改變了。武林山上幾十人的性命,小公子的命運,還有她的,都改變了啊。想到此處,她便不再說話了,安安心心地當個俘虜,望著他戴著銀月面具的側臉,聽著足下生風,聽著耳邊生風,風吹著她衣袖上的晃鈴叮叮,在山間清風、在漫山紅綠中聽來煞是好聽。他身上的血味,也都那麼熟悉啊。那個未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