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現在是要比書還是比畫?”展涼顏閒閒地道,聲音未見起伏。譚中柳不受其虧,絲毫不怯,再鬥兩招,突然聽到“噗”的一聲,一道黑柱噴出。
記憶嗖地大開,梅牽衣禁不住大叫一聲“啊呀!”
只見那黑注由筆尖而出,朝旁邊噴灑而去,在一件月白長衫上,灑落長長一條墨斑,煞是滑稽。眾人來不及發笑,寒意頓時從地底下冒出,寒澈入骨,尚未弄清那股寒氣的來由,只見眼前紅雲拂過,紅得像血,森森的血。然後,月白的長衫,從左肩,到右腰,沿著烏黑的墨跡,一道血光噴出,染紅了衣衫,也湮沒了那黑色的印跡。
場上一片寂靜,那名白衫的男子依然站立了好一會,才“噗通”軟倒。眾人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未幾,眼光都集中回到場中那朵紅雲身上。剛才那從地獄冒出的寒意,似乎只是錯覺。
譚中柳微怔,看著這一幕,望著手中狼毫。他的毛筆是特製的,青玉的筆管,內盛墨汁,浸潤底下的狼毫,寫出字來,無需時時沾墨。但用作兵刃時,因筆頭細軟,墨汁飛濺,需要他以內力凝聚,如今他內力耗損嚴重,控不住墨汁,力道一大,竟將筆內墨汁甩了出去,以至於灑到別人身上去了。這會是那個人被殺的原因嗎?
短暫的寂靜過後,人群又喧譁了起來,有個聲音怒吼著:“你殺了他!”
展涼顏緩緩側目,循著那聲音看去,語調冷淡,道:“如何?”
“老子跟你拼了!”一個人跳將出來,舞著青鋼長劍虎虎生風,吼著:“敢殺我師弟,老子要你納命來償!”
早在梅牽衣叫那一聲“啊呀”之時,梅夫人便赫然回神地拉了她回身邊,到那白衫男子莫名被殺,梅夫人更是緊張地捂著她的眼,把她往人群后扯,直把她的頭按在她肩頭,溫聲安慰著:“牽牽,不怕,娘在這兒,娘在這兒。”
梅牽衣回過神來,想從梅夫人肩頭起來,梅夫人手上用力把她重新壓下去。“別看,跟娘下山去,這裡危險。”
“娘,沒事。”梅牽衣好不容易才抬得起頭來,推開梅夫人道,“這裡這麼多前輩高人,我們人多,不怕他!”面不改色地要再竄到前面去。梅夫人愣愣地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一個不留神,又叫她給掙脫了。
12梅牽衣的挑戰
“莊主,王掌門的屍體”
場外突然傳進一個聲音,梅牽衣循聲望著,只見幾個男子分別抬著幾個擔架回來,擔架上是午前,她和譚中柳在那島上發現的屍體,想必是譚中柳回莊之後,有派人去收斂。
梅牽衣一見之下,暗叫不好,那幾個人昨天是沒聽見紫鳳的話麼?怎麼還穿著一身黑衣?不及她做出任何反應,只見眼前紅雲閃過,直向練武場入口飛去。他身後緊跟著一道暗褐色的身影,出掌直追。展涼顏身形微頓,回手互動幾招後,二人招式未停,站在練武場門口的那名報喪人卻已喉中噴血,軟軟倒地。
場中寒意侵體,譚笑書依然與展涼顏纏鬥在一起。在場只有少數幾個高手才看得分明,那團紅雲閃過時,譚笑書追在其後發招,展涼顏回頭還手,尾袖中卻劃出一道刀光,直接割破了那報喪人的喉嚨。
兩大高手相鬥,一時之間,打得難分高下,內力激盪處,眾人紛紛往後退開,留出更大的空間,同時又恐像剛才的二人那樣被無辜牽扯,眾人各自手握兵刃,提氣戒備著。一時間,場上安靜無比,只剩下真氣激盪,攪著風沙呼呼。
就在這時,從後院裡蹬蹬地跑出一個女人來,胖胖的身子,一跑一顛,挺著胸脯,甩著雙臂甚是滑稽,她似乎完全不懂現在場上的情況,見人就喊著:“不好了,不好了!小公子不見了!”
譚笑書正酣戰間,乍聞此事,心中一急,內息稍亂,展涼顏頓時逮到破綻,催力而擊。譚笑書蹬蹬蹬後退兩步,隨即穩住身形。他沒有立刻說話,瞠目瞪著展涼顏,調息一會方道:“中楊,中柳!”
譚中楊譚中柳意會,迅速往藏小公子的別院追去。場上大半的江湖人見狀也跟著離去,說是去幫忙追小公子的下落,但誰都明白,真正危險的地方,是在這個殺人全無道理的靈嬰樓樓主這裡。梅夫人看亂起,則想著趁機帶走梅牽衣,誰知手握緊處抓了個空,頓時大驚,四下搜尋,哪還有她女兒的影子?
梅牽衣早在混亂之前就盯著那奶孃,見混亂一起,奶孃瞬間消失在人群中,又見譚氏兄弟往別院衝去。她心思微動,便繞路抄近朝別院後門跑去。翻山過藤,剛鑽出來就看到後門口一個丫鬟抱著個小娃娃哄著,那小娃娃伸著紅紅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