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餓死了。”
日落西山。
貞子癱在床上捂著肚子嗯嗯啊啊了一下午,這才消化了四個包子中的兩個。
她懷裡緊緊揣著五十元現金和六個鋼蹦,挖空心思回憶是否還有人借她錢沒還,結果想了半天,好像自己還欠著康北一百塊。
這一百塊撓得她心肝脾肺疼起來,現在她上哪找這一百大洋,把手裡的股票白菜價賣給那幫龜孫子基金,她是死了都閉不了眼升不了天的。
可要是不賣吧,明天萬一又是一根雄偉的大陰線怎麼辦?今天白菜價,明天鹹菜價有嗎?
貞子盯著天花板,尋思著,再不賣,估計就得她自己賣身葬股了。
越想越悲愴,她騰地坐起來,胃裡的兩個包子跟著倒騰一番,抖了三抖。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貞子坐在半空中的床上,蓬著一頭捲髮,呆滯凝視前方時,室友方瑩開門走了進來。
“啊~~~~~~貞子,你幹嘛大白天的出來嚇人?”
貞子依舊不看方瑩,如活佛般坐在蓮花寶座上不吭聲。
“貞子,你他媽還嚇人上癮了。”方瑩甩下包,開始發飆。
死寂過後。
“方瑩,我爸媽給我的兩萬塊,只剩下五千了。而且。。康北要跟我分手。”貞子慢條斯理得開口,道出的卻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血淋淋的事實。
上午她不太想死,這一秒,突然又有點想了。
貞子突然把頭緩緩慢速度轉過來,大眼裡閃著一抹幽光,襯著她的亂髮,好似亂草叢中一縷鬼火,“方瑩,我難受,下午我把生死輪迴都想了個遍,但是我尋思著吧,我活這輩子,只留個五千個銅板給自己料理後事,我死不瞑目。”
方瑩一愣,隨即破口大罵,“貞子你他媽給我滾下來,不就虧了一萬五嗎,不就一龜孫子康北嗎,犯得著尋死覓活的嗎?”
貞子被方瑩罵得一楞一楞的,只是吶吶道,“方瑩,我難受。”
眼淚不知不覺得也掉下來了,隨即把頭向上45度角,“康北這混蛋還趁今天我生日跟我說拜拜。”
往昔甜蜜微微湧入僵硬的記憶,貞子身子一軟,直挺挺得躺了下來,撞得雙層木床吱嘎響。
“我韓貞子24歲的生日,居然在考慮棺材錢,棺材前面只擺著四個冷饅頭。。。。。。”
憋了一下午的貞子,挫敗感兇猛來襲,捶著枕頭嚎啕大哭起來。
方瑩見貞子哀嚎成這樣,有些手足無措,急忙勸慰,“貞子別哭了,啊?真不哭了,那康北雖然算是個潛力股。。”
哭得起勁的貞子猛地把頭抬起來,淚眼錚亮,一臉不屑,“潛力股?就憑他?我呸,ST都不如呢。”
低下頭繼續哭。
方瑩苦笑不得,知道發洩一番也能釋放壓力,心裡稍微鎮定了些,“是,ST都不如,要不貞子你回家吧?回家休息兩天,反正放假學校也沒什麼事了,省得你整天對著股票胡思亂想。”
貞子抽抽噎噎,心說姐姐我連回家買車票的錢都沒有,還提什麼回家。
回家的路從沒有這麼長途漫漫,貞子想到家中二老愁苦的表情,眼角邊的滄桑溝壑,又嚎啕起來,“我今天把我爸的賬戶開啟看了,60萬隻。。只剩20萬了,這會兒我我媽肯定正把我爸往死裡罵呢,這這些可是我的嫁妝。。”
方瑩靜默,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床上抽得一顫一顫的女人,以前她很愛笑,笑起來像那天上的月牙兒,還有可愛的梨渦,讓人討厭不起來。
碩士一年級剛開學那會,她每天都笑著起床,笑著吃飯,連噴嚏,都是笑著打的。
她倒不是瘋了,她笑只是因為她的股票天天漲,要不大漲,要不小漲,錢每天追著她跑,她一開始還偷著樂,後來藏不住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方瑩記得那時的貞子,一高興就請人吃飯,一有人談起股票,她就眉飛色舞口若懸河,儼然一個民間股評家。
因為這麼個半吊子股民,方瑩也認識K線,均線,知道有市盈率這麼個玩意了。
方瑩一直以為依貞子這經濟學碩士的水準,說起股票走勢頭頭是道,自然是個中高手。哪知道這傢伙連半桶水都沒有,更可惡的是,她明知道自己才半桶水,硬要裝成一桶水,晃盪蕩了一路,最後砸到的,還是她自己的腳。
方瑩倒是不訝異康北要與貞子分手,在她們外人看來,兩個人遲早拜拜。貞子成了股民後,上了癮,天天對著電腦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