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2 / 4)

一直盤算著將合唱用在《第二交響曲》的最後一個樂章,可是他又顧慮

重重,他擔心別人會認為他是在對貝多芬的表面模仿,“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裹足

不前”,這時他的朋友布羅去世了,他出席了布羅的追悼會。當他坐在肅默和沉靜

的追悼會中時,他發現自己的心情正好是那部已經深思熟慮的作品所要表達的精神。

這僅僅是開始,命運裡隱藏的巧合正在將馬勒推向激情之岸,如同箭在弦上一樣,

然後最重要的時刻出現了合唱隊從風琴樓廂中唱出克洛普斯托克的聖詠曲《復

活》,馬勒彷彿受到閃電一擊似的,靈感來到了。“頓時,我心中的一切顯得清晰、

明確!創造者等待的就是這種閃現,這就是‘神聖的構思’。”

馬勒在給他的朋友安東·西德爾的信中,解釋了靈感對於藝術家的重要性。在

他看來,要讓藝術家說清自己的性格是什麼,自己的目標是什麼是十分困難的。

“他像個夢遊者似的向他的目標蹣跚地走去他不知道他走的是哪條路(也許是

一條繞過使人目眩的深淵的路),但是他向遠處的光亮走去,不論它是不朽的星光,

還是誘人的鬼火。”馬勒說出了一個重要的事實,那就是藝術家永遠都無法知道自

己走的是哪條路,如果他們有勇氣一直往前走的話,他們必將是靈感的信徒。就像

遠處的光亮一樣,指引著他們前行的靈感是星光還是鬼火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

靈感之光會使藝術家“心中的一切顯得清晰、明確”;與此同時,靈感也帶來了自

信,使那些在別人的陰影裡顧慮重重和裹足不前的人看到了自己的陽光。這樣的陽

光幫助馬勒驅散了貝多芬的陰影,然後,他的敘述之路開始明亮和寬廣了。

與理查·施特勞斯一樣,馬勒認為對一個構思進行“陳放”是必要的。他告訴

安東 ?西德爾,正是在構思已經深思熟慮之後,布羅追悼會上突然出現的靈感才

會如此迅猛地衝擊他。“如果我那時心中尚未出現這部作品的話,我怎麼會有那種

感受?所以這部作品一定是一直伴隨著我。只有當我有這種感受時我才創作;我創

作時,我才有這樣的感受。”

在加西亞·馬爾克斯這裡,“陳放”就是“丟棄”。他在和門多薩的對話《番

石榴飄香》中這樣說:“如果一個題材經不起多年的丟棄,我是決不會有興趣的。”

他聲稱《百年孤獨》想了十五年,《家長的沒落》想了十六年,而那部只有一百頁

的《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想了三十年。馬爾克斯認為自己之所以能夠瓜熟蒂落

地將這些作品寫出來,唯一的理由就是那些想法經受住了歲月的考驗。

對待一個敘述構想就像是對待婚姻一樣需要深思熟慮,在這方面,馬爾克斯和

馬勒不謀而合。海明威和他們有所不同,雖然海明威也同意對一個題材進行“陳放”

是必要的,他反對倉促動筆,可是他認為不能擱置太久。過久的擱置會喪失敘述者

的激情,最終會使美妙的構想淪落為遺忘之物。然而,馬爾克斯和馬勒似乎從不為

此操心,就像他們從不擔心自己的妻子是否會與人私奔,他們相信自己的構想會和

自己的妻子一樣忠實可靠。在對一個構想進行長期的陳放或者丟棄之時,馬爾克斯

和馬勒並沒有抽手旁觀,他們一直在等待,確切的說是在尋找理查 ?施特勞斯所

說的“激發”,也就是靈感突然的出現。如同馬勒在布羅追悼會上的遭遇,在對

《百年孤獨》的構想丟棄了十五年以後,有一天,當馬爾克斯帶著妻子和兒子開車

去阿卡普爾科旅行時,他腦中突然出現了一段敘述“多年之後,面對槍決行刑

隊,奧雷良諾·布恩地亞上校將會想起,他父親帶他去見識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

於是,旅行在中途結束了,《百年孤獨》的寫作開始了。這情景有點像奧克塔

維奧·帕斯所說的,靈感來到時“詞語不待我們呼喚就自我呈現出來”。帕斯將這

樣的時刻稱為“靈光一閃”,然後他從另一個角度解釋了什麼是靈感,他說:“靈

感就是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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