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恨額娘。”
☆、一杯酒
還是第一次瞧見這種莫名的雪。
只是倚在窗前看著,身不覺冷的,卻先冷了心。縱是心愛的男人就在身後緊擁了自個,那溫度,卻依舊暖不了心。
雉姬咧咧嘴,溢位點無聲的笑來。
“川巳,去溫上一壺酒好不好?突然想起我們似乎很久不曾坐在一起對飲了呢。”
“好。”
痛快應聲的川巳,當下裡就折轉了身離去。陡然離了那人環抱,這下,冷的不只是心,連帶著身也跟著冷了。卻實在沒有去尋件衫子披在身的心,就那麼懶洋洋地倚在窗邊瞧著,瞧出一臉怔怔。
不多時川巳就回來了,身後卻跟了浩浩蕩蕩樣的一眾人。端著托盤的花未,穩婆模樣的嬤嬤,宮娥,公公,踩爛了一地銀白。川巳站在最前,手間勾著的酒壺滑稽得可笑。
於是,雉姬也真的笑了。緩緩起了身,抬手招呼著川巳進房,卻冷了臉色對突兀闖來的一眾人。
“你們去外面等。”
“夫人。”
到底有那不怕死的,近前一步了高聲。
“皇后娘娘親賜御藥,夫人還是快些領了諭旨好教咱們做奴才的回去覆命。”
好個衷心效力的奴才。
一腳踏出門來,雉姬居高臨下地站了,臃腫身形卻掩不住周身散發的氣勢。微眯了眼緩慢掃過眾人,最後停在那挺直了腰背站立的花未身上,直視著那人不甚在意流露出的鄙夷與可憐,雉姬又笑,笑得高高在上。
“真是不知好歹的奴才,瞪大你的眼瞧清楚了,今兒你既是稱呼我一聲夫人,便也知,他日我是要入駐這東宮的貴人,日後難保會登上鳳位母儀天下的主!”
與其道是說與那奴才聽,倒不如比作一記甩去花未臉上的耳光。
花未臉色不變,唇角卻狠狠垂了下去。
“若是聰明些,就曉得現下好生服從了我而不是鬧出事端惹我生氣。否則,別怨我生了恨登時摘了你的腦袋!”
一方話落,滿園皆靜。驚詫了的眾人裡,有個川巳。還是第一次瞧見雉姬生惱,惱得生出了皇家人才配有的氣勢,川巳卻覺,那惱,那氣勢,竟是如此的理所應當。
甚至有那麼一會,川巳總覺,他的雉姬,生來就該站在萬人之上睥睨天下。
也因著雉姬的惱,眾人到底沒了堅持,或是訕訕或是不甘的,斷斷續續退出了院外,園子裡眨眼光景又靜下來,只剩川巳一人不尷不尬地站著。
“進來。”雉姬淺笑裡又變回了那水做的人兒。
川巳這才如夢初醒樣,連忙起腳進了房。一張桌,一壺酒,兩人對坐,氣氛古怪地和諧著。盈盈坐回桌邊的雉姬,自動滿了杯推到川巳面前,自個也舉杯齊眉,笑裡多縹緲。
“流兒。”川巳訕訕著,居然就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舉杯。”雉姬一語指明。
順從著舉了杯,不知雉姬心思的川巳,只覺那小小杯盞也能重如千斤。
“這杯酒,是為了替無緣與你做父子的孩兒敬你的。”雉姬笑,眼裡漸漸就多了些溼。“這孩子大約也知跟你有緣無分,自昨兒起就靜悄悄地再無半點動靜。既是要放他走,就該讓他走得安心些。所以,我替他敬你一杯酒,算是謝過你曾給過他能到這世間的機會,也一併與你道別。”
不輕不重一番話,卻能讓川巳瞬間生了喉中刺。訕訕著,偏又無話可說,最後也只能握緊了杯,仰頭而盡。
雉姬亦是一飲而盡。
“好了,喚他們進來罷。”
然後,川巳就起身了,緊抿了唇出房去,看花未端著盤進房,看穩婆在後亦步亦趨。房門被當著面狠狠閉死,一併隔開了兩個世界。
許久之後,一聲慘叫真真切切地傳了出來。
“啊!”
☆、剎那芳華
幾乎是登時就踢開了厚重的門。慌張著闖進去的川巳,還沒瞧見雉姬的,倒先嗅到了那股子快要將人淹沒的血腥氣。
川巳只恨不得殺了讓豔流兒如此痛苦的自己。
只是還沒等衝到床前的,早有嬤嬤迎了來。
“殿下,殿下您不能進這女子產房哪!”
川巳一把推開礙事的嬤嬤緊走幾步就繞過擋在床前的屏風。也是真個瞧見了,人又僵在了原處。很多的血,在他的流兒身下綻成一朵血蓮。肚腹高高隆起了,卻掩不住顫抖的身。蔥指死死抓著身下薄衾,浮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