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真有疑難危險重病,也令山人自己上門,極少遠出,已有好幾年不肯深入山區,這班山人,對於南洲仍是信仰已極。尤其內中幾個老酋,更是兩代交情,格外恭敬,有病無病,每年都要送上兩次厚禮。南洲救濟苦人,也全仗這些幫助,不過這類藏伏野人山黑森林中的土著,大都天性粗直,不可理喻。每次前來,只把南洲一人奉如神明。為了平日種族成見太深,各地土官豪紳又專一剝削他們,遇到對方人少之時,欺凌壓榨無所不至。漢官更不善處,一味威壓因循,彼此結怨甚深。對於別人,十九敵視,形蹤也極詭秘,其來都在夜深人靜,或是天快明前。病一看好,南洲惟恐生事,不是託人送他過江,便向地方上人預打招呼。仗著平日人緣,只要一提對方專為看病而來,便不至於有人故意為難。雖然無事發生,來的依然存有戒心,照例掩掩藏藏,不肯明白來去。因見來這三人,一個落水,一個打倒,另一個漢人,雖似慣走南疆的郎中貨郎之類壞人,但似有為而來,不一定是惡意。知道土人也許是尋主人不在,想要把人打倒再問,井非真個尋仇。日前有人被外來生人打傷之事又不知道,連趙乙也是病中昏迷,聽探病的鄰人隨口一提,不曾細問。一見對方神態忽轉鎮靜,田四首先想起前事,惟恐將人誤傷,急於探詢,當先走過。
趙乙雖覺那人不是善良,年輕膽大,上來又連打倒兩人,無形中起了驕敵之念,身側倒地的那人又似受傷甚重,難於掙起。見田四暗使眼色,不知何意,只當他隨南洲多年,業已看出來歷,便跟了過去。到了那人身前立定,一間來意。那人始而冷笑不語,問過兩次,方始慢條斯理,說他和主人相識多年。那兩個山人,乃野人山大樹寨花藍家所派心腹武士,你們不該將他打倒,少時便有殺身之禍等語。
二人不知對頭用的是緩兵之計,一聽所說多是一些不相干的廢話,說了盞茶光景,一句話也未談到正題,話又夾七雜八,毫無頭緒,始終聽不出一點用意。心雖不耐,因二山人,一個落水不曾再見,一個剛剛掙起,坐在樹根上面喘息,只管滿面怒容,神情獰厲,似因方才連受重創,已不敢輕舉妄動,以為這類山人打勝不打敗,心膽已寒,刀箭又被奪去,不在手內。無足為慮,急於探詢對方來意,也未理他。後聽對方說出恐嚇的話,方忍不住喝問道:“你這人嚕哩嚕囌說些什麼!我們無仇無怨,溪中水急,你還有一同伴落在水內,再不把話說明將他救起,就來不及了!”
那人始終未說自己名姓,每遇二人發問,定必住口,聽完,停上一會方始回答,忽把面色一沉,獰笑道:“你兩個該死豬狗,死在臨頭,還敢張牙舞爪麼?”說時,田四首先瞥見崖上飛也似趕來一個少年,對面樹林蔭中也有黑影閃動,方喝:“趙乙弟留意,他們人多!”聲才出口,對面那人業已起立,冷不防往林中躥去。二人哪知厲害?同聲大喝:“你這該死的刀客,敢到我們這裡偷東西欺人,快滾回來!”邊說邊往前進。
這時,月色剛稍偏西,晴空無雲,清輝四照。那片樹林,行列雖稀,因是百年以上巨木,清蔭廣敞,好些地方月光不照,雖是疏密相問,暗多明少,依然看得出來。二人地理又熟,追時,業已發現崖上有一人縱落,樹後也有人影一閃,知道未動手的敵人至少還有三個,不禁急怒交加,正在大聲喝罵,想將前崖的人驚動。說時遲,那時快!就這兩三句話的工夫,先是那人倏地回身,戟指喝罵,說了兩句土話,也未聽出什麼意思,樹後黑影忽然持矛縱出。田四在前,拿起鋤頭方想迎敵。趙乙百忙中看出崖上敵人已快趕到,前面三敵手中都有兵器,是否還有餘黨也拿不準,林中昏黑,惟恐田四吃虧,剛大喝得一聲:“四哥且慢進去!我們喊了人來將其圍住,打倒再說。”未句話還未說完,二人已快進林內,猛覺頭上樹枝微響,跟著身上一緊,一片土語呼喝咒罵聲中,人已被擒倒地。
六、雙俠女山寨鬥兇頑
原來來敵共有六人之多,只有一個形似貨郎的漢人,餘均山中山人。本由那漢人為首,受一山酋指使,有心尋仇生事,一半想尋南洲父女晦氣,一半是想乘機偷劫兩種特效的藥膏。因那漢人名叫馬財,出身黑道,專跑南疆,人最好狡,各部落中山酋多半相識。以前只仗心機刁巧,欺騙山人,於中取利;這次因在無意之中探出雙方結怨經過,以為有利可圖,自告奮勇,討了幾個身輕力健的山人趕來下手,來了已有數日。先在谷口一個相識土人家中住下,暗中查探,得知南洲父女已早移居小江樓。未來以前,便知這父女三人無一好惹,又貪重賞,又是膽怯怕死。本意是想借著求醫為名暗下毒手,或乘所居偏僻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