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阮娘正與老闆數著碎銀買藥,她跑到櫃前,見到藥包裡抓了三味藥,隨意取出一片棕紅色的圓片,放在鼻尖前嗅了嗅,有肉桂香味,再嚐了一下,味甘。堇南猜到這是一味桂枝了,偷偷取了一片藏入袖中。她拿起另一種藥片,還沒嘗,手腕就被林肆風抓住了。
卷一 016、覆盤
“還學會偷藥了。”林肆風說話時將堇南的手他放開了,然而,堇南手裡的那枚藥片卻已莫名其妙地跑到了他的手裡。
“看好了!”林肆風將藥片從左手變到右手,堇南一晃眼再看,他就已經兩手空空,手裡的藥片不翼而飛了。
“咦?”堇南覺得好生奇怪,不顧男女之嫌,拿著林肆風的手翻來覆去的看。
林肆風突然一笑,那枚藥片正在他嘴上叼著呢,一口白瓷般的牙也露了出來。還沒得意多久,林肆風將藥片一吐,道:“苦死!”
堇南重新捻了一枚藥片放進袖裡,悠悠道:“這是枳實,不苦才怪哩!”想了想,又問他,“方才你在牆角那做什麼?”
林肆風一聽,又不正經了,“我內急,去牆角那裡方便方便。”
堇南賞了他一大個白眼,說:“我看見和你站在一起的那個人了,那是誰,是你在鹿州的親戚麼?”
林肆風從袖裡掏出一包酥糖,說:“一個賣糖的。”
“哎,正巧,可以拿來壓壓藥味。”林肆風邊說邊取了一顆黃澄澄的酥糖丟到嘴裡。
堇南連白眼都懶得給他,見阮娘也抓好了藥,便拉著阮娘走出藥鋪直徑往前走。
路上阮娘道:“乾藥坊的老闆說,黃昏前遇到嚴德品嚴大夫,嚴大夫出了趟診回來便叫苦不迭,說是淳于府的堇南小姐實在厲害,諷得他老臉都沒了。”
還沒等堇南說話,林肆風又如鬼魂一般飄了上來,說話聲落在堇南的頭頂,“一日之內幾欲趕走先生又趕走大夫,你可真是要把淳于府外來的人都趕盡殺絕咯!”
最想趕走的人就是林肆風你這個瘟神,堇南在心裡暗罵道,瞟他一眼:“我說你來去無蹤,身手敏捷,不如從軍習武,舞刀弄槍得了!”
“唔也對。”林肆風佯作思忖一番,忽又眉頭一揚,說:“看在你提點我的份上,要不這包酥糖就送你了?”
堇南一聽便眉開眼笑,只想不記前仇,正要伸手,林肆風卻又把剛拿出的酥糖塞入袖裡。
“要不還是算了。”林肆風道,“要是哪天我生病吃藥,就留著這酥糖壓藥好了。”
堇南見自己又被耍,二話不說抬腳就要朝他的膝蓋骨踢去。
可這次林肆風學乖了,猛地往後一退,輕而易舉就的躲過了堇南的襲擊。
堇南發現自己罵不過他也打不著他,撇過頭,決心不再理他。
回到淳于府,阮娘將抓來的藥煎了,待巫氏服侍淳于崇義喝下,見淳于崇義臉色好轉,身子沒什麼大礙了,眾人這才散了,離開紫金院各忙各的去了。
入夜後陳氏帶著淳于容來探訪過,送了些人參之類的補藥,寥寥寒暄幾句便走了。
接下來幾日,淳于府門庭若市,一直有人登門拜訪,淳于崇義接待不過來,索性以病為由閉門再不見客了。
這日,聽家丁通報來人是刑部尚書孟津舟,他才一改往日散漫的態度,親自到府門外迎接。
進到靜心齋,兩人安坐下來,淳于崇義道:“前些日子餘派人送到貴府的禮物,不知孟大人可還滿意?”
孟津舟是個看上去歲數比淳于崇義大的老者,兩眼深陷,渾濁的眼珠子閃爍著精光。
“何止是滿意,大人能處處想到我,讓我受寵若驚呵!不過,我發現大人所送的那個十二扇屏風,梅竹菊皆是栩栩如生,唯獨少了蘭。我琢磨許久,總覺得是缺憾。這不,我今兒給大人帶來一件禮物,一來算是回禮,而來便是彌補缺憾。”
說著,他將帶來的一個鑲滿珠寶的匣子開啟,裡面是一個用碧玉雕刻成的流蘇簪子。簪子頂端雕成了蘭草的形狀,上面還綴著些光澤飽滿的珍珠。
“我聽說大人納妾不久,尋思著大人必定很寵愛新夫人,便選了件首飾以表心意。”
“孟大人費心了。”
淳于崇義說罷,將李忠福叫來,讓他將禮物給巫氏送去。
遣走李忠福,他讓靜心齋中的丫鬟悉數退下,這才問:“孟大人今日光臨寒舍,除了回禮,可還有其他事?”
孟津舟道:“我來,是想將沈郜之案的情況細說給大人聽。昨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