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娘道:“那就勞煩溫小姐了。”
翌日清晨,堇南蜷在被窩裡睡得正香,就被阮娘活生生的折騰醒了。
“小姐,快些起床了,宋先生都三敲雲板了!”
“誰是宋先生”堇南眼睛都睜不開,迷迷糊糊道。
阮娘來不及和她多說,伺候她梳洗更衣完,便急匆匆地領著她往漱香齋趕去。
漱香齋四周有綠竹圍繞,環境清幽至極,堇南見那竹子青翠可愛,整個人頓時清醒了一些,正想走近仔細瞧瞧,卻被阮娘不由分說的拽進房內。
一進去,牙籤滿架,堇南想,想不到爹爹的藏書在這漱香齋中也有放置。房內一張紫木長桌,林肆風和姝縈早就端坐在那裡了。坐著的還有一個頭戴儒巾,身穿玄色繡白梅儒服的老者,看堇南站在原地,老者開口道:“這便是淳于府上的千金吧,真是生得富貴之態也。”
“給先生請安。”
堇南想找位置坐下,看過來看過去,只有林肆風身邊還有個位置。
昨兒在思君園這狂小子的話她都還記著呢,她拉長臉走到林肆風身邊坐下,剛坐下突然覺得環腰一緊嘶錦裙裙腰上的線縫居然裂開了,她頓時悔得要死窘得要死,暗想阮娘說得沒錯,女兒家還是苗條一些好
抬眼朝林肆風看去,見他神色無異,堇南才安心些。
這時,先生清咳兩聲,道:“老夫姓宋名羅,表字仙萊,曾在翰林院任過小職。如今年老去任,這才有緣和三位學生在此研習。待老夫問爾等一個問題,有誰知道老夫表字‘仙萊’是為何意?”
見沒人回答,他看向堇南:“淳于小姐可有什麼見解?”
“先生。”堇南道,“小女只知仙鶴、仙龜,哪知這‘仙萊’是何意。”
宋仙萊明顯臉色有變,目光移到溫姝縈身上,“你說。”
溫姝縈徐徐答道:“先生的表字意為有仙來自蓬萊山,先生雖是凡人,但只要心中有仙道,也可超然世外,野鶴閒雲。姝縈拙見,讓各位見笑了。”
宋仙萊聽了,臉色好轉,讚許道:“溫將軍雖為武官,養育的女兒卻如此知書達理、文靜聰慧,真是難得!”
堇南知道他是在變向的說自個愚笨,卻也不在乎,只聽宋仙萊又問:“三位學生《詩經》、《四書》可都讀過了?”
卷一 014、愚師
宋仙萊已徹底將堇南忽略,見林肆風和溫姝縈都已讀過,就攤開書卷,開始教授。
堇南兩手空空而來,見林肆風面前擺著一卷書,她捱了過去,拄著腦袋假裝認真地閱讀起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宋仙萊半唱半念,搖頭晃腦,道:“關關是叫聲,雎鳩又是何物?”
“雎鳩?”堇南頓時來了興致,“這可是個好東西,剔除羽肉,留其骨骼,燒成骨灰,和酒飲下,有接骨之效!”
“胡說八道!”宋仙萊板著臉道,“一個女兒家怎就知道這些邪門歪術!溫小姐,你說說看。”
溫姝縈道:“這是《雎鳩》裡的句子,所謂雎鳩鳥,傳說此鳥有定偶,故用來擬作男女之間忠貞不渝的情感。”
宋仙萊拍掌:“正是如此!”
堇南撇嘴,知道先生已經對她這個“富態圓潤”的小姐有了偏見,自個說的是正理也能被他說成是歪道,她好生無奈,索性耳不聽為淨,把他說的話左耳進右耳出,統統不留!於是乎,只聽到窗外黃鸝翠鳴,歌聲婉轉,清風從軒窗外吹了幾縷進來,堇南嗅了嗅,居然有那些青翠可愛的竹子的氣息。優哉遊哉,她的眼神開始迷離,恍恍惚惚,半睡半醒,竟覺得自己已走到竹子叢中,突然嗅到一股吃食香味,堇南抬眼望去,卻瞧見阮娘站在不遠處正端著一碗湯笑吟吟的看著她呢,她跑過去端起碗來喝了一大口,情不自禁讚歎道,
——好鮮的冬瓜青筍湯啊
“啪!”的一聲響,堇南夢中驚醒,睜眼一瞧,只瞧宋仙萊氣得吹鬍子瞪眼,手裡的雲板拍在桌上都快被他給怕折了。
再看溫姝縈,只瞧她極力忍著笑,臉都憋得通紅,像猴屁股似的!
而林肆風呢,則一臉嫌棄地盯著她。
堇南正想自己這是怎麼惹著他了,低頭一瞥,林肆風的書卷上有一灘水漬水漬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她對林肆風略表歉意的嘿嘿一笑。
“老夫在這講的口乾舌燥,你倒好,竟酣睡不醒了!如此辱沒師尊,老夫再也忍不下去了!”宋仙萊氣的渾身顫抖,手拿雲板往牆角一指,“你站到那兒去,面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