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丫鬟端了淨心湯來,想伺候淳于崇義服下,可他竟身如木偶,連嘴也張不開。
李管家早已趕去東街請大夫去了,路上需要些時間,阮娘焦急萬分地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就怕耽擱了時間,淳于崇義的病情會更加嚴重。
待李忠福領來金麟名醫嚴德品進了屋,一屋子的人都舒了口氣。
一個丫鬟捧了茶到嚴德品面前,他擺擺手,只顧細細瞧看淳于崇義的症狀。把了會脈,只道:“大人脈象沉滯,應當同以前一樣,只是胃部受寒,胃氣滯留,只需用溫藥理氣和胃,破除滯氣便可以了。上次我開的良附丸的方子可還留著?”
阮娘候在一旁,連聲道:“保留著的,保留著的。我這就去找來。”
堇南看了半天,總覺得不對勁,這下忙攔住阮娘,走到嚴德品跟前,問道:“嚴大夫只給爹爹把脈,舌苔等面色都不曾觀察,怎就得出了‘胃部受寒’的結論?”
嚴德品本想草草了事,早早走人,聽堇南這麼說,只好依著她的意思讓淳于崇義將舌頭伸出來,見其舌苔紅降,嚴德品明顯愣了下,自言自語道:“按理說舌苔應該是白色才對啊”
“舌苔之所以沒有呈現白色。”堇南道:“是因為爹爹的病因並不是胃部受寒,恰好相反,是胃中火旺!”
李德品不屑地輕哼一聲,瞥了堇南一眼:“大小姐從未學過醫,可別以為看病像是女兒家描眉點唇那樣的隨意輕巧。”
“你當我是胡說,我便證明給你看。”堇南走到淳于崇義面前,兩隻小手先往其胃部按了下,見淳于崇義絲毫無反應,堇南將手移到他的胸口,只輕輕一按,淳于崇義頓時痛撥出聲。
堇南收回手,看向嚴德品道:“爹爹胃中火旺,火氣上升,鬱積胸口,這才使胸中氣機閉塞不暢,胸痛不已。至於爹爹為何不能說話,只怕是痰涎留滯的原因。醫術上有說,胃痛原因有寒、熱等多種,驅寒以溫藥,祛熱以小寒,需對症下藥才能根除疾病。像我這樣只會描眉化妝的女兒家都知道的道理,怎麼嚴大夫倒不明白了?”
“”嚴德品臉色半青半紫,無以為辯,憋了半天才說:“若說仲夏溼熱,胃中火旺還好,現為春時,大人胃中的火從何而來?”
堇南看向李忠福:“李管家,爹爹晚膳時吃的酒是什麼酒,酒性烈不烈?”
李忠福答:“大人吃的酒是昨日新釀的和酒,加有胡椒、乾姜這些辛辣作料,酒性極烈。”
堇南將頭轉向嚴德品,見他再無話可說,嚴肅了許久的小臉忽地展露一笑,道:“既然知道了病因,就請嚴大夫開副祛胃火的方子吧。”
嚴德品忙取過箋紙寫下一副名為“枳實桂枝湯”的方子。
堇南見他的字跡龍飛鳳舞,潦草得很,便半打趣半認真道:“嚴大夫這般著急,怕是還有下一趟診要出呢。看來嚴大夫為了腰間錦囊,都顧不及病人的性命了呢!”
“大小姐說得這是什麼話吶,真是”嚴德品難堪極了,連看病的銀子都沒要,就狼狽不堪的逃走了。
堇南教訓了嚴德品這庸醫,心中暢快得很,正有些飄飄然呢,突然發現一屋子的人都用一種訝異的目光盯著自己,她吐吐舌頭,小聲嘀咕道:“看什麼看,我有什麼好看的。”
“對了,陳皮煮湯便於化痰。”堇南看著先前端淨心湯來的那個丫鬟道。
小丫鬟只以為堇南是個混世小魔王,被她這“精明幹練”的形象唬得一愣一愣的,呆在原地半天不動聲。
“去呀,不然我就將你煮成湯!”堇南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胳膊。
小丫鬟這才如夢中醒來,連忙領命去了。
堇南對著小丫鬟木訥的背影搖搖頭,回頭見阮娘圍了披帛要出門抓藥,便嚷著要跟去。
阮娘允了,李忠福卻不放心:“現在黃昏已過,天色慾晚,就你和小姐兩人去太不安全了,要不帶上幾個人吧。”
阮娘道:“正是過了黃昏,才要快些去,晚了藥鋪就關張了。我們兩個人去行動快,人多了,倒耽誤事了。”
說罷,她領著堇南出了房門。
堇南好不開心,對於她來說,人生快事有二,一是肆無忌憚的吃,二便是去藥鋪抓藥。
剛走出府門,她正在樂呵著,突然聽到阮娘詫異道:“林公子怎麼跟來了?”
堇南頓時吃了一驚,扭頭一看,只瞧林肆風和她們隔著兩三步的距離。
堇南心想這事不對啊,便問阮娘:“阮娘,剛才你可有聽到腳步聲?”
阮娘道:“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