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說話間,青禾快步過來,立在門口道:“夫,夫人,老爺子回了。”
她的聲音裡帶著慌張。
青禾算是冷靜的人,卻也這樣,江素梅忙問:“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聽說,好像老爺子致仕了。”
什麼!
江素梅大驚。
這絕對不是一件平常的事兒,老爺子雖喜愛古玩字畫,可也只當作平常的興趣而已,他的主業還是當官,且不說如今身體仍硬朗,肯定不會突然致仕的,就算想,也必會同家人知會一聲。
她當即就跑了出去。
二老那裡,正亂作一團。
江素梅遠遠就聽見慘叫聲,她只當是發生了什麼,跑得更快,結果剛到院門口,就見到了叫她震驚的一幕。
老爺子正拿著棍子,在親自執行家法!
那物件當然是家中不二人選的江兆年了。
可憐的江兆年到處逃命,像被猛獸追趕的獵物,抱頭鼠竄,可惜老爺子叫下人守著院門,他逃不掉,偶爾被老爺子追到,就是一記猛棍,打得他哭爹喊娘。後來好似傷了腿了,實在跑不快,索性伏在地上求饒,涕淚橫流。
老爺子眼睛赤紅,理都不理,只拼命打他。
老太太哭得呼天搶地。
眼見再打下去,就得出人命,江兆敏跟江燁只得不要命的去阻止老爺子。
幸好老爺子還是疼這兩個的,怕誤傷他們,手腳慢了下來,父子倆趕緊就把棍子給搶走了。
“父親,就算三弟混賬了一些,到底也不是什麼大錯,您還是饒了他罷!”江兆敏跪了下來。
江燁見父親跪了,自然也不能站著。
武氏為保相公,連忙拉了江灼,江倫也一起跪了。
老爺子滿院子亂走,好一會兒才吼道:“逆子,真是逆子,我再不想見到你,今日起,你給我滾出京城,再也別在這裡住了!”
江兆年一把鼻涕一把淚,哭道:“是兒子連累父親,兒子有罪,兒子馬上就滾,只求爹爹您彆氣壞了身子。”一邊忙叫下人扶他起來,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院子。
江素梅總算看明白了。
原來是江兆年害得老爺子致仕,可是,這經過是怎麼樣的?
她快步走到余文殊身邊,輕聲問:“有人拿三叔做了文章不成?”
“嗯。”余文殊的臉色陰沉,“聽說有十幾人一起彈劾老爺子,說他縱容兒子胡作非為,證據確鑿。”
江兆年這些年在外面幹了不少壞事,雖說不是大惡,可聚集起來,也夠老爺子喝一壺的,比如他吃過霸王餐,調戲過人家閨女,借用家裡的名頭逼迫過商人等等。
老爺子在朝堂被皇帝一一問起,臉都丟盡了,他本就清高,哪裡還能做得下去,當即就提出了致仕。
然後,回來就跟發瘋似的打罵江兆年了。
這像是一場有預謀的針對啊!
“難道是章醇指使的?”要說最近他們江家的仇敵,那肯定是章家了。
余文殊沉吟會兒,搖搖頭:“並不全是,我聽大伯父說起邵伯駒,他也參與了彈劾,然他並不是章醇的人。”
江素梅便也陷入了思考。
總不會是江兆年惹禍太多,引來眾怒罷?
絕對不是。
她對這個三叔至少有一方面是瞭解的,那就是,江兆年的膽子很不大,所以即便他被老太太寵溺,可老爺子一回來,他就跟老鼠一樣,每日提心吊膽,根本也不可能去做大惡之事,他最怕被老爺子打罵了!
再說,京都有多少官宦之家,那些公子哥兒比江兆年混賬的多著呢,怎麼也輪不到他罷。
一定是私仇!
到底還有些誰呢?
老爺子此刻已經冷靜下來,只坐著呼呼喘氣,見到余文殊才尷尬一笑;“倒是讓你笑話了,本是回門呢,高高興興的。”
余文殊鄭重道:“大事當前,別的都可不提,祖父,這開頭一起,只怕還有後手呢,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此人作風實在果斷,老爺子也就收了客氣話,叫上江兆敏,江燁,四人把門一關,商議起事情來。
老太太則在臥房唉聲嘆氣,對江兆年也不知是憂是恨。
她寵愛了一輩子的孩子,結果倒把相公給害了!
老太太心裡不好受。
李氏勸慰道:“父親年紀大了,如今正可享享清福,皇上也沒苛責的,這不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