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到外面,還得了?咱們兩家的臉都要丟盡了,故而沈夫人也只喊你去。”
李氏心想,老太太還是考慮周全的,到她那裡,她可能忍不住會告訴江兆敏。
“曉得了。”
老太太嗯一聲:“你再派幾個伶俐的去,這孩子我看著長大的,心沒那麼黑,肯定還是受了誰的蠱惑,她沒準兒自己都不知道!”
李氏長嘆一口氣,這孩子要有她妹妹的聰明,哪裡還會出這些事呢!
結果,正如老太太所說,沈夫人果然是個寬容的,又很理智,她想來想去終是覺得江慕梅不會這麼做,要麼就只是一時糊塗,又顧念與江家的交情,還是把這事兒壓了下去,沒有處置。
只是,到底沒有原先那麼喜歡江慕梅了。
月底,錦緞鋪新近購置了一批緞子,正適合用在天冷的時候,聽管事說,有一種蜀紅錦最是好看,江素梅便讓他送來十幾匹,外加一些別的錦緞。
如今,她託了俞朝清的福,是個掌櫃,每月餘錢甚多,不受家中管束,可長輩們未必喜聞樂見,今日她就送去了一批錦緞到二老那裡,連同大房,三房。
老太太斜睨一眼,並不做聲。
金媽媽笑道“還真是上好的錦緞呢,瞧這花紋,也是合適您穿的,三姑娘真是一片孝心呀。”
金媽媽不似老太太,她是比較客觀的,這兩年來,看著江素梅漸漸出落成了大姑娘,不管行為舉止,還是言談處事,都十分的得體。
這錦緞繡著瑞草雲鶴紋,料子厚實光滑,老太太終於點了點頭。
她最近因江慕梅的事情,心情不太好,想她也是自己極為疼愛的長孫女,結果嫁出去,不曉得說為孃家掙點面子,還盡給惹麻煩,豈能叫人喜歡?
比起來,這三孫女兒倒是越發的順眼了。
老太太微微露出點兒笑:“難為你這孩子了,還念著咱們,聽說你鋪子管得不錯那?”
“也是剛剛學著的,現在才曉得祖母管一個家的難呢。”江素梅言辭誠懇,“若是學得祖母百分之一的功夫就好了。”
老太太真的有些高興了:“常聽你祖父稱讚聰明,一個姑娘家,就能當掌櫃了,不容易啊!金媽媽,明兒你帶素姐兒去幾個管事媽媽那裡瞧瞧。”
金媽媽驚訝,忙應了。
老太太又仔細瞧了江素梅一眼。
這麼久,她從來都沒有認真的看過她,沒想到,這孫女兒長的那麼大了,身段高了,五官長開了,越發的秀美,原來也不全似她那二媳婦,也是像江兆青的。
她那樣站著,身姿挺拔,疏朗如窗外此刻的陽光。
老太太忽然想到那一日,江兆青臨死前對她說的話。
不要怪秀珍!
他瘦成那樣了,死前那麼的痛苦,可最終惦記著仍是他的娘子俞秀珍。
時隔多年,老太太再次回想起來,心裡湧起了一股濃濃的悲慼之感。
她拿袖子擦了擦眼睛,擺擺手,讓江素梅走了。
老太太的態度有所轉變,雖然江素梅不曾再期待過,但到底還是高興的,滿臉笑容。
在這個家族,她從沒有想過要跟誰去作對,也從沒有把誰當做過對手,因為她知道,不管眾人之間關係再如何糟糕,始終都是一家人,有福同當,有難也必須共享。
誰也不能從裡面把自己摘出來,只有攜手同進,日子才能平安富足。
那既然如此,就該心情平和的過下去,所幸,這個家,除了江兆年叫人失望,其他的男人還是有擔當的。
就是江兆年的兩個庶子,在夫子的教導下,也學的很好呢!
尤其是江灼,才十歲,就考上了秀才。
畢竟大部分人都不是天才,所以江灼得到了老爺子的嘉獎,一套文房四寶。
說起來,江家比起往年,確實又在往上走了,這幾代,江閣老的基因好似忽然發揮了作用,不管是江兆敏,還是江燁,年紀輕輕都考上了舉人,乃至進士,不過江燁還是比他老子差一點,排名略低,故而沒能進翰林院。
如今看來,江灼跟江倫也應是不負眾望的。
而且,為避開江兆年這個不合格父親的影響,老爺子已經叫江灼,江倫搬去了單獨的院子,沒事不準江兆年去探望,只派了自己細心挑選的小廝照顧。
“青禾,你去告訴丁賀,明兒買些上好的宣紙,還有外頭時興的小玩意兒來。”江素梅吩咐。
她打算下次看兩個小堂弟的時候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