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致瀟灑風流,圓轉如意間卻有一股崢嶸初現的感覺,蕭易殊看了以後修眉微蹙,她覺得蕭迦傲在平淡無波的外表下面,其實隱藏著一股憤懣不平之氣。
“長卿,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蕭迦傲笑了一笑,輕描淡寫地說:“哦,母帝派我去外省巡查,估計我有好一陣子都不能見到易殊了。”
“這是天大的好事呀,恭喜長卿了。”
蕭易殊聽後,不由地大喜,長女帝姬成年之後,就要到外省巡查,體察民情,考核官員,為以後立儲做準備。蕭迦傲這麼一說,想必不久之後就要被立為儲君了。
看著蕭易殊喜上眉梢,蕭迦傲不由地在心裡苦笑:唉,先瞞著她再說吧,免得節外生枝。反正該知道的事,她總會知道的。
只是,易殊以後稱帝為君,自己的去路又在何方?
思及此處,蕭迦傲心中烈氣頓生,便道:“易殊,我想要撫琴。”
蕭易殊指了指離著畫案不遠處的焦尾琴:“長卿有如此雅興,那是易殊的耳福,快請吧。”
蕭迦傲在琴前坐定。素指輕彈,點點清音在指尖掉落,猶如月上中天,秋泉出澗,幽灩水華,別有憂愁暗恨生,接著蕭迦傲無名指緊揉琴絃,琴聲忽然轉高,隱隱有金石交錯,鏗鏘有力,最後兵戈之聲大起,好似有百萬鐵騎撲面而來,鐵馬冰河,肆意妄為,蕭迦傲雙眉緊蹙,內心激盪,蕭易殊亦聽得雙眉緊鎖,神魂飛蕩,不知身在何處
“啪”的一聲,焦尾琴的琴絃斷了,蕭迦傲猛然站了起來,淚水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冰弦之上:難道,在我的心中,對這個帝位竟是如此的不甘心嗎?如果這樣,我就非走不可了,否則的話,我與易殊,總有一天會反目為敵的。
蕭迦傲推開琴案,起身頭也不回的就走出了夏晶閣。
蕭易殊的眼中蓄滿了淚水,眼看著蕭迦傲修長的背影漸漸消失,剛才蕭迦傲的悲憤好似在她的心絃上演奏:必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作者有話要說:將永樂帝姬的名字改為蕭易殊。
第五章 白月光
蕭迦傲去了之後,蕭易殊來到了秋波宮西面的夢亭閣,那是蕭易殊的叔父,柳歸舟的同胞弟弟柳行田的住所。
柳歸舟死後,柳家將柳歸舟的胞弟柳行田送到宮裡,依舊做太醫院的副院判。柳行田與柳歸舟生的頗為相似,同樣是白皙的面板,清澈的眼眸,含笑的嘴角,如沐春風的感覺。
行雲帝一見他以後,就將他從太醫院調了出來,做她的御用醫官。
三個月之後,柳行田被封為帝卿。
宮裡有這樣一個傳聞,行雲帝再封章越恪為帝君之前,原本是想封柳行田的,卻被他婉言拒絕了。
對於這樣一個傳聞,柳行田一直緘口不言。
成為帝卿之後,他依舊像以前在太醫院當副院判的時候一般,為普通的宮人看病,並將他哥哥的女兒蕭易殊當成親女撫養。
夢亭閣不比漱玉殿的華麗秀美,反而顯得十分清雅,一溜的黛瓦白牆,裡面數間小小的修舍,種著高大的梨樹和翠綠的芭蕉,春來梨花盛開,落花如雪,夏來芭蕉茂盛,亭亭如蓋,自是修身養息的上佳所在。
蕭易殊踏入夢亭閣的時候,柳行田正在撰寫一本名為《本草藥典》的醫書,專門記錄生長在縉雲國的各種草藥的外形、藥性、用法和用量,這本書,他已經寫了整整有十年了。
柳行田希望,在他的有生之年,可以將這本《本草藥典》寫完。
“叔父” 蕭易殊輕喚道,聲音如黃鶯一般的清脆悅耳。
柳行田抬起頭來,一見是蕭易殊,忙放下手中的象牙八仙狼毫筆,笑道:“易殊,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剛才我在夏晶閣作畫,長卿突然來了,題了一首詞,又彈了一曲曲子,沒說什麼就走了,我覺得有些蹊蹺。”
蕭易殊凡是有疑難煩惱,都會向柳行田傾訴,對於在孃胎裡就失去了柳歸舟的她來說,柳行田就是一個類似父親的存在。
柳行田靜靜地沉默了一會,然後問道:“有何蹊蹺?”
“長卿好似有心事,看她提的字,聽她彈的曲,都有一股憤懣不平之氣,不知為什麼。”
柳行田眼看著鏤空雕花窗外如凝碧一般翠綠的芭蕉葉,問道:“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
“怎麼,出什麼事了?”
“迦傲有沒有向你提到別的事情?”
“她提到母帝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