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3 / 4)

小說:蓋爾芒特家那邊 作者:團團

愛我愛得那樣深,也許不,這是不可能的!”當他控制不住慾望,或等得心煩意『亂』時,他會把各種首飾放到這個女人腳邊,會跑去向人借錢來驅散她的憂愁!可是,在玻璃牆另一邊的觀眾說(象這類隔著玻璃牆的談話不會比遊人在水族館前的談話傳得更遠):“您不認識她?那我得祝賀您。她不知偷了和毀了多少男人!她是一個十足的騙子!滑頭!”這最後一個修飾語也許不無道理,因為即便是一個並不真心愛這個女人,只不過對她感到興趣的多疑的男人,也會對他的朋友說:“不,親愛的,她決不是那種『蕩』『婦』。我不是說她在生活中一點也不輕浮,但她不是一個花錢就能買到的女人,除非出大價錢,要麼花五萬法郎,要麼一分錢也不花。”然而,他為她花了五萬法郎,得過一次手,但她卻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個同謀,就是他的自尊心,她終於使他相信,他也象有些人那樣,不曾花一分錢就得到她了。因此,世上最厚顏無恥、最名聲狼藉的人,從來都是以賞心悅目、妙不可言的稀世珍品的面目被某個人認識的。在巴黎,有兩個老實人,聖盧現在每次見了都不再打招呼了,一講到他們,聲音就會顫抖,就會說他們是不擇手段地利用女人的人:

因為他們被拉謝爾搞得傾家『蕩』產。

“我只怪自己做錯了一件事,”德…馬桑特夫人低聲對我說,“我不該說他不近情理。他是我的愛子,獨生子,因為我沒有別的兒子,難得見一次面,就說他不近情理,我情願他剛才打我一棍子,因為我敢肯定,今晚上他不管玩什麼(他平時娛樂很少),都會被這句不公正的話搞得興致索然的。噢,先生,既然您急著要走,我就不留您了。”

德…馬桑特夫人前面的話都和羅貝有關,說得非常真誠。

但她轉而改變態度,又成了一個貴『婦』人:

“同您說話多麼有趣,多麼使我高興,愉快。謝謝!謝謝!”

她謙恭地用感激而愉悅的目光看著我,彷彿同我說話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快樂。這『迷』人的目光和花枝圖案白裙上的黑花相映生輝。這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貴『婦』人的目光。

“我現在還不能走,我得等德…夏呂斯先生一起走。”

德…維爾巴里西斯夫人聽到了最後幾句話,流『露』出不悅的神情。要不是這件事和廉恥掛不上鉤,我就會認為這時在德…維爾巴里西斯夫人臉上顯示出來的不安就是廉恥心了。但是我壓根兒沒往這上面想。我對德…蓋爾芒特夫人,對聖盧、德…馬桑特夫人、德…夏呂斯先生,對德…維爾巴里西斯夫人非常滿意,於是我信口開河,眉飛『色』舞地『亂』說一通。

“您要和我的侄子帕拉墨得斯一起走嗎?”她問我。

我想,我和她所賞識的一個侄子有來往肯定能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是他要我跟他一起回去,”我得意忘形地回答。

“我感到非常高興。再說,夫人,我和他之間的友誼遠比您想象的要深,而且,我決心盡一切努力增進我們的友誼。”

德…維爾巴里西斯夫人似乎由不悅轉為憂慮:“別等他了,”她心神不安地對我說,“他在和德…法芬海姆談話呢。他已經忘記剛才對您說的話了。好吧,您走吧,乘他背朝著您,快走吧。”

我倒並不著急去找羅貝和他的情『婦』。可是德…維爾巴里西斯夫人似乎執意要我離開,我心想,她也許有重要的事要和她的侄兒說,我就向她告辭了。在她身邊,沉甸甸地坐著德…蓋爾芒特先生,高傲,威嚴,宛如奧林匹亞山1上的天神。他的財富填滿了他的四肢,彷彿在坩堝中化成了一個具有人形的金錠,使這個腰纏萬貫的富翁具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密度。當我同他告別時,他彬彬有禮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我感覺到他那密集著三千萬法郎的懶洋洋的肉體兀立在我面前,是法國古老的教育驅使著他移動身子的。我彷彿看到了據說是菲迪阿斯2用純金雕刻的奧林匹亞的宙斯像。這就是耶穌會教士的教育對德…蓋爾芒特先生產生的威力,至少是對德…蓋爾芒特先生的軀體,因為它對公爵的思想不起支配作用。德…蓋爾芒特先生自己說了俏皮話會放聲大笑,可對別人的幽默卻從不『露』出笑容。

1奧林匹亞山是希臘神話中諸神居住的地方。

2菲迪阿斯(主要活動時期公元前448—432),古希臘雕刻家,擅長神像雕刻,作品有建立在雅典衛城上的巨大的《雅典娜》銅像,有用象牙嵌金的奧林匹亞的《宙斯》像,這些作品已不存在。

在樓梯上,我聽見後面有一個聲音在吆喝我: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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