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說話,”側閼氏認真地說,“阿蘇勒也陪你。”
短暫的沉默後,老人的手又扣緊了。呼瑪覺得一陣心酸和茫然,她還記得第一夜側閼氏和大君同床,大君喝醉了,蠻橫得像頭牛,十五歲的女孩在帳篷裡發瘋一樣地哭喊,聽得人心都揪了起來。就這麼二十多年過去,當初被強攥住的手自然而然地扣緊了,像是生來就可以融在一起那樣。
呼瑪想大君就要死了。前些日子,巫師拆玄明的骨頭向盤韃天神祈福,說是過了冬天大君的病就會好。可是呼瑪不信,青陽部能洞徹神意的人只有大合薩,大合薩來看過大君幾次,他有一次對呼瑪說其實神的心是不可以打動的,不必向神祈求福庇,沒有人聽說過不死的英雄。
“勒摩,真熱啊”大君喃喃地說著,頭漸漸向一邊歪去,似乎就要睡著了。
呼瑪忽然回過神來,急忙把手探進大君的睡袍中。大君的胸口熱得燙手。
“發熱了!”呼瑪吃了一驚,急忙提著裙子往外面跑。
“什麼人?”半夢半醒的巴夯忽地跪坐而起,手按刀柄,像只蓄勢的豹子。
呼瑪被他嚇到了:“是我,去給大君拿冰奶來,大君的身上發熱了。”
巴夯沒有解除戒備,他完全不看呼瑪,而是死死地盯著帳篷簾子。那張厚實的老羊皮簾子被風振動,拍在木框上啪啪地響。
“是我,”沉穩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給父親送藥過來。”
“大王子”巴夯鬆了一口氣。
簾子揭開,比莫幹掃視了一眼,對巴夯和呼瑪分別點頭。幾個伴當跟著他進來,手裡都捧著漆木的藥盒子。呼瑪也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