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楊輕笑道:“除去皇家園林,這秣陵府四周大地山川,還有不少有權有勢的人修建的莊園,甚至是聖道大儒、百年世家、隱世豪商,也有自己的莊園,大概只有我們這些身處最下層的人,有一個蝸居,幾畝薄田,就算是小安了。”
呂開泰嘆息一聲:“所以我們才希望老呂家出一位讀書人!”
呂楊氏也是心懷期望,說道:“我兒馬上就要去書院了,咱們家總算是出了一位讀書人,回到縣衙,咱家就可以升格為書香門第,往後就可以詩書傳家了,所以我兒這次進入書院,一定要爭氣,咱不指望你能夠成為大儒,之希望能修成秀才就行,這就算是祖上燒高香了!”
大匡皇朝的讀書人,等級有度,還沒有功名的是學子,修出雋永之氣的稱為學生,修出錦繡之氣稱為童生,修出浩然正氣者稱為秀生。
以上學生、童生和秀生對應的是立心道業三重功果。立心之後乃是立言,進入立言道業第一重,就是所謂的秀才了。
立言道業是一個分水嶺,皇朝讀書人人千千萬萬,大多數一聲都止步於立心道業第三重,勉強出得浩然正氣。
想要立言成為秀才,需要過人的天賦和才情。所以這秀才比較少,成為世人尊敬的一個讀書人階級。
呂開泰夫婦的“心”不是很大,只是希望呂楊能夠成為秀才,那已經很不錯了,不奢望兒子成為大儒,畢竟成為大儒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對啊,憑二哥的聰明才智,若是足夠刻苦,應該能夠成為一名秀才吧?”呂蒹葭信誓旦旦笑著。
呂楊一聽,搖搖頭,知道這是父母小覷自己,想他兩世為人,胸中自有丘壑,難道還不能混出個錦繡前程來嗎?
一念至此,呂楊心中豪情頓生,提氣放聲大笑,道:“我說爹孃,你們也太小看兒子了,能夠拜在大儒門下,怎麼說也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才是真正的尊師重道,二老放心吧,將來莫說是大儒,就是證道聖人道業,也未必不可!”
“志向高遠是好,但是好高騖遠就過了!”呂開泰皺眉道。
“呵呵,大道無名,如同淵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聖道中人,也是逐道之同道而已,我呂楊總有一日,也會衣錦榮身,爹,娘,請聽我道來”
呂楊說罷,提氣,緩緩朗聲吟唱道:“白酒新熟山中歸,黃雞啄黍秋正肥。呼童烹雞酌白酒,兒女嬉笑牽人衣。高歌取醉欲勉慰,起舞落日爭光輝。遊說萬乘苦不早,著鞭跨馬涉遠道。呂丘愚婦輕買臣,餘亦辭家西入辰。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詩中所謂的辰,就是辰州,帝京所在之地,東臨大海,每日太陽昇起,晨曦最先照耀的必是辰州之繁華大海口。
呂楊乘著暢快的豪情,張口成詩,閉口成文,呂楊氏和呂蒹葭已經目瞪口呆,呂開泰則大感欣慰,笑道:“原來我兒有此志向,又有如此才學,甚好,甚好,他日不難出人頭地!”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呵呵,想不到在這裡還能遇上這等志向高遠,性情豪邁的學子,老魏,停車!”
前面官道上,正徐徐而行的一輛華貴馬車緩緩停下來,窗簾拉開,一個六十餘歲的老者探出頭來,看了一眼正在官道上徐行的呂楊一家。
老者眼眸清澈,目光一下子就落到呂楊身上,臉上微微詫異,心道:“好個唇紅齒白、劍眉星目的翩翩少年郎!”
“爺爺,你看什麼,為什麼停下來,離府城還要走一會呢!”馬車裡面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一個小胖子的胖臉出現在老者的老臉邊上,小胖子也想把臉擠出窗簾來看個究竟。
“三哥怎麼能這樣?走開一些,我也想看看!”一個少女糯糯軟軟的聲音傳來,接著小胖子就被拉下去,窗簾邊上擠出一個少女嬌俏的臉蛋,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朝後邊一個勁地瞧。
“原來爺爺是瞧那一家土包子呀,真是沒勁!”少女嘟嘴道。
老者看到這個情形,摸摸少女的小腦袋,慈笑道:“不許這麼沒規矩,我剛才聽到那位小哥兒吟了一首詩,覺得極好,這才好奇,想來那小哥和我們一樣,不僅是去府城,還會去白龍潭書院!”
“去白龍潭書院?爺爺,就那幾個鄉下人?”少女不屑一顧。
英雄莫問出身,聖賢一樣如此,這個道理估計孫女遠遠不懂。老者搖搖頭,開啟馬車的廂門走了下來,身後一個胖子和少女也走了下來,胖子先是打了個哈欠,用胖手擦了擦眼神,這才伸了個大懶腰道:“真是人太胖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