盂三爺:(笑)現在,日本人想殺我,幫會想殺我,漢奸也要殺我看來我這個頭顱,還賣幾個錢!(轉向王山)王山,說實在的,我要離開上海。
王山:(動容)離開上海!?
孟三爺:嗯,離開上海,到香港去。上海這地方,活了這幾十年了,好的壞的,都習慣了,走在路上,要不是上海,閉著眼睛也感覺得出來,連氣氛都嗅得出來。(長嘆)我們生在上海,長在上海,只求也可以死在上海。政府可以放棄上海,軍隊可以放棄上海,我們上海人不能放棄上海。(望向王山)我這次到香港,是不想留在此地,給敵偽利用,到香港後,再用兩地堂口的力量,好好為抗戰做點事。我這次去,是為了能堂堂正正的再回來。
王山:(消沉地)我知道。三爺,不過——
孟三爺:不過什麼?
王山:如我沒猜錯,日方已封鎖碼頭,盯牢陸路。而且派人日夜監視這裡
孟三爺:要離開這裡,是要想點辦法
(過去按住王山肩膀)這裡的兄弟,都交給你了。
(王山一震)
王山:(忽道)三爺,我,我年少經驗淺,不能當此大任?——
孟三爺:三爺幾時看錯過人?當日胡鐵海入門下,也是大爺的推介,沒法辭的事。王山,要只是我個人的性命身家,我不會多皺一下眉頭,都可交託給你,但這事攸關青坊幾萬口好漢的性命身家,所以,我曾那麼試你一試!
王山:(不解)您的意思是——
孟三爺:薛專員的事,從頭到尾都是我的佈局,我託外人找南京的刀疤六他們立著,無論如何要截下薛專員,但你不發一顆子彈,不流一滴血,已繳了他們三挺機關槍,一支散彈三把左輪,薛專員給你截來了,你半句不認功,這事關重大,你應付的膽大細心,有肩膊而從容,這一路來都如是,沒讓我失望過,青坊交給你,我放心的。
王山:可是我——
孟三爺:賬目方面,周得隆他們仍管著,祥叔、薛經理、姚秘書等都會和你配合,你大可放心。兄弟們也服你,這點更不成問題。(拍王山的肩,雙眼平視)要知道,我信得過你,暗的青坊、幫會、堂口,明的銀行舞廳米倉,你可作得了主,誰亂了規矩,你便公平處置,如果三爺我有一天犯了規,千里萬里你都可以派人飛劍取我頭顱,我二話沒說!
(王山甚是感動,但神情仍沉著)
孟三爺:記得我初看見你的時候,你是在牢籠裡,我最記得你的眼神,很多人都說,我們眼神很相像,就知道這牢困不住你,
王山:(硬嚥)三爺
孟三爺:好好幹。這幾天,我會去梨仙園聽戲,我們自己,也會唱一齣戲
04
第三十八場
景:上海街頭、後巷
時:中午
人:王山、芙蓉、女伴、俞鎮三、學生、行人、無賴A、B
(從孟府出來,王山走在街上,看見街頭有學生示威,呼籲抗日)
(兩個女學生在街頭募款,王山一失神間,以為是方晴,張口欲呼)
回憶鏡頭——(當日上海街頭紅十字車旁方晴乍現的倩影)
芙蓉:先生,捐款給國家,買武器練兵來驅逐日本鬼子。
回憶鏡頭——
(王山痴痴望方晴時,方晴羞笑)
芙蓉:先生——?
回憶鏡頭——
(方晴從房車下來隔著街看他的神情)
(乍然而醒)
(芙蓉奇怪地看著他,旁邊的女伴扯她的衣服暗示要走)
(王山如夢初醒,怔怔地望芙蓉)
(女伴拖走芙蓉)
女伴:這人神經不知是不是有問題,這樣望人家
(王山忙掏出錢來捐款)
王山:(狼狽地)對不起。
(芙蓉撲嗤一笑)
(忽然募款及遊行的學生群有了騷動)
(法國巡警過來干涉,拿警棍驅逐)
(學生們大聲抗議,挨棍子)
(頓時秩序大亂)
(女伴拖著芙蓉的手逃離,芙蓉不走)
巡警:好好的書不讀,來這兒大呼小叫做什麼,回去!
芙蓉:警察先生,這是我們的國家,有人來侵佔我們的國家,為什麼不准我們呼籲捐款?(學生們三五成群圍上來叫好)
(巡警揮棍子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