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爺:英雄莫問出處,誰不是爹孃養大的,但將來闖出一番事業風光,孟門不敢沾光何況,胡大隊長所作所為,孟門也不想掠這個美。
胡鐵海:(臉色稍變)三爺您提起,我胡鐵海倒要喊得一聲聲冤!我只不過也是為國家民族的事,怎麼一副天理不容,人神共憤的樣子。
孟三爺:鐵海,你知道就好,自己省省吧,為日本國做事,為日本人做事,你開口幾句日本話就能變作日本人了麼?同胞受苦受難,流血流汗,你卻抓錢抓權,這叫替國家做事麼?
胡鐵海:三爺,恕我大膽說一句,你這看法,可落伍了。
(王山忍不住要發作,孟三爺截住。)
孟三爺:(笑問)也許我真的是不合潮流了。
胡鐵海:日本人兵強槍多,中國哪裡是對手,與其早也是亡,遲也是亡,不如趁日本人沒鬧翻臉前跟他們共同合作,這樣犧牲少少人,大家多多利益,何樂不為哉?要不是我們,同胞還不知要死上多少倍呢!
孟三爺:照你的意思,你這不是助紂為虐,而是替天行道了?
(胡鐵海以為孟在贊他,張開嘴笑)
孟三爺:要真是人人都跟你這樣說,這場仗就不用打了,敵人騎到頭上,任他撤屎撒尿,要是萬一不撒,只下幾滴汗,就感激得喊爹喊娘了。
胡鐵海:他媽的——
王山:你說什麼!?
胡鐵海:(忍住)三爺,今日我來,開啟天窗說亮話,是帶了三千萬日元的生意來的。
孟三爺:日本人的生意太大了,我做不起。
胡鐵海:(還不會意到孟之拒絕)三千萬,跟日本政府合資搞“中日建設公司”,而且,土肥原大佐說,下一任的上海市市長人選,三爺垂手可得呢!
盂三爺:謝謝你們抬舉,我是中國的上海人,不是日本人的上海人。
胡鐵海:(怒)三爺,你這是算什麼!?
王山:胡隊長,你的官威,撒野撒上觀世音菩薩的五指山來勒?
胡鐵海:(指王山)你是什麼東西!我入門比你早,我是你師兄,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王山:師兄。
胡鐵海:哼。
王山:我入門比你遲,沒給你斟過茶、叩過頭,這就賠禮了。
胡鐵海:這還差不多!
王山:你既然是我師兄,我倒要問清楚,你是門裡人,可知門裡的規矩!?
胡鐵海:你——
王山:你什麼,第一條是什麼!?
胡:不準欺師滅祖!
王:二!
胡:不準擾亂幫規!
王:三!
胡:不準藐視前人!
王:四!
胡:不準江湖亂道!
王:五!
胡:不準扒灰放籠!
王:六!
胡:不準牽水帶線!
王:七!
胡:七七——
王:說!
胡:這個——那個
王:第七條幫規是這個那個!?
胡:我我一時記不住了。
王:你記得住也好,記不住也好,單止上面六條,你無一條不犯上,你雖是我的師兄,但自我入門以來,哪一仗有你?哪一役有你?三爺要人的時候你在哪裡?兄弟們要師兄時你去哪裡?你這算師兄,我在青坊是地字輩的,你枉入門十五年,卻是親字輩的邊兒,依門規,我可以處置你!按國法,也難容你!
胡:我我一腳門裡,一腳門外——不,不,我不在幫不在幫幫規治不了我!
王:幫規治不了你,國法也治不了你!?你身上幾條筋?三刀幾個洞?說!
胡鐵海:(苦著臉,冒著汗)我我看,算了,算了,今日算我白來好了。我走,我走
(王山冷沉著臉,胡額上冒汗,望向孟)
孟三爺:過門是客,我們也不難為胡隊長,胡隊長也不必認同門的親!日後山長水遠,做事對天向地,不然,給人撞著了,可誰也保不下胡隊長這條命了。阿貴送客!
(阿貴出,後面跟著“四大金剛”之黑虎)
胡鐵海:(跺腳)好,我走。(瞪了王山一眼)三爺,這就告辭,後會有期!
(胡和僕人及黑虎出)
孟三爺:你猜胡老四這一走,下一步要幹什麼?
王山:我想,三爺早已提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