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真的沒擱鹽?”
秦烈強忍著笑:“真沒有。”
小冬這才放心端起來嚐了一口。
還好還好。
剛才上了樓夥計給倒了茶,小冬看著有些綠幽幽的,和平時喝的茶差不多,結果一喝到嘴裡差點噴出來。
那茶是鹹的。
其實茶還沒入喉的那時候她已經覺得不對了。因為她聞到了一股蔥姜的味兒可是她的動作太快。
秦烈臉上的表情怎麼看怎麼促狹:“你看你,喝得這麼快,我還沒來及和你說呢,這茶和你以往喝的茶可不一樣。”
他明明就是有意的!
“這次真的不是鹹的了。
小冬先聞了聞氣味,果然是一股清幽幽的茶香。她小心地嚐了一口。
“這清河樓,也是章家的產業。”秦烈說:“你要不要見一見趙芷?我可以請人安排一下。”
“章家離這裡遠嗎?”
“不遠。”秦烈朝東邊指:“從這兒過去,你看,那邊的一大片青瓦屋頂,那就是章家。”
小冬從窗子望出去,果然離的並不算遠。
“趙芷在章家過的好嗎?”
“我讓人打聽的訊息說,還過得去。”
過得去一一
那就是說,不是很幸福。
小冬望著茶杯,慢慢的點了一下頭。
“我想見見她。”
“嗯,那走吧。”秦烈站起身來,將茶錢放在桌上。
秦烈叫了一乘轎子來,屏州的路並不平坦,高高低低的,一會兒上一會兒下。過了差不多一頓飯的功夫,轎子停了下來,秦烈掀開轎簾:“到了,來。”
小冬抬頭看了一眼,這兒是一間不大的庵堂,裡頭供著觀音。天井很小,院子裡栽著兩抹茶花,花開得正好,花朵沉甸甸的,有碗口般大小。
“我們在這兒等一會兒。”
有個老尼姑端茶上來,一語不發,臉上木木的沒有表情,也沒抬眼打量他們。她穿著一身灰色緇衣,走動時也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活象一抹灰色的幽靈。
“這是什麼地方?”
“在章家的後面,就隔了一道橋。出了門朝東走百十步,過了橋就是章家的後門。”
這裡異常安靜,剛才前面那街上夠喧囂熱鬧似乎和這裡完全沒有關係。爐裡的香燒了一大截灰,跌下來散成了一片灰。
小冬隱約聽見了腳步聲,很遠,亦真亦幻。
然後那聲音漸漸清晰起來,越來越近。
吱呀一聲,院門被推開了。
小冬看了秦烈一眼,扶著椅子慢慢站起來。
外面來的人已經走到了門前,停在了那裡。
隔著一道門,外頭顯得比屋裡亮許多。
小冬一時間看不清楚她的臉。
依稀覺得,趙芷不是這個樣子的。
可是,趙芷究竟是什麼樣子?
在小冬的記憶中,最清晰的,還是她們在集玉堂上學的時候,趙芷梳著雙垂髻,戴著一對粉雪似的絨花。嘴巴里經常是含著一塊糖,於是左頰和右頰會偶爾凸起一塊,看來十分滑稽。
“小冬?”
她慢慢邁過門坎,扶著門站在那兒。
小冬終於看清楚了她的樣子。
眼前的人,已經不是那個面色紅潤,笑起來眼睛彎彎的趙芷了。
她敷著鉛粉,所以面色白得不那麼自然。她的頭髮梳成一個翻髻,看起來有幾分凌厲。眉心有一道豎痕,看來整張臉帶著點愁苦鬱色。
沒見到趙芷之前,小冬曾經想過,事隔多年久別重逢,她們會不會又哭又笑抱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
她深吸了口氣,把眼中的淚意硬忍了回去:“阿芷。”
趙芷的嘴唇微微顫抖,她的唇抿著,眼圈微微發紅:“我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見著你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到的。”
“我們是回遂州,途經這裡。”
趙芷點點頭,輕聲說:“我還沒有恭喜你們。”
秦烈輕聲說:“你們倆說會兒話,我在外面等你。”
“你過得還好嗎?”
趙芷點點頭,慢慢地說:“還好。就是在這裡一個人也不認識,沒個說話的人。婆婆有些嚴厲,不過我相公對我很好京城怎麼樣?”
這個問題讓小冬更不好答。
其實,許多事情趙芷都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