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背影,低聲朝青籬道:“小姐,胡公子真怪”
剛才說那一句話,竟然是十分親近的語氣,小姐與他可沒有親近的交情呢。
青籬點點頭,是怪呢,這胡流風她還從來沒看透過,表面總是副玩世不恭,風流倜儻的模樣,可實際上,青籬知道這樣的人遠遠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樣。
這倒也還罷了,表裡不一的人多了去了,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會偽裝,或多或少的將自己內心深處的東西掩蓋起來,只給某一個人看。
青籬看不懂的是他對青陽的態度,如若是無情,為何每次一起時,可以笑得那麼開心,而且青陽上次趕他走,他使出苦肉計,硬是不走,如若是有情,可,卻也看不出一丁點兒的蛛絲馬跡來。像胡流風這樣聰明的人,不應該不知道青陽的心思,更不應該這樣若即若離的遊離在青陽的左右這樣搖擺不定,不似是他這樣的聰明人該有的作派。
想到青陽,青籬突然眼睛一熱,她走的那般突然,未必與胡流風沒有干係,如今已將近兩個月,卻沒有寫隻言片語給她,也不知她現在如何了。又想起青陽走時,細雨濛濛,靜巷悠長,一點點消失在視線之中的馬車讓人覺得分外的孤寂
轉頭看胡流風一身青衫的坐在湖心亭中,她突然生出一個念頭:要幫青陽做說客無論她做這個合不合適,為了青陽她都要試一試
密垂的門簾突然挑起,嶽行文的月白衣衫出現在門口,不顧齊齊向他張望來的詢問目光,逕直走向青籬。
他的面容淡然,看不出喜怒,青籬一顆心揪著,緊張的盯著他,雙手垂在身側,緊緊拳起,手心沁出絲絲的汗意,想要問李諤的情況如何,卻又不敢問,舔舔有些發乾的嘴唇,呆呆的望著他。
嶽行文盯著她,好一會兒,才突然輕笑出聲,黑眸中透著發自內心的喜悅,輕語,“你快自由了”
只這一句話,青籬的心突然下子雀躍起來,這意思是說李諤的腿傷能好?笑意剛湧到眼底,□到李江幾人,連忙又收起,低聲嘟噥道:“先生這話傳到李諤耳朵裡,又要故意找你的茬兒”
嶽行文輕笑一聲,轉頭向李江三人道:“小候爺的傷勢雖重,所幸未傷及筋脈,將養些時日,待皮肉癒合,應該不礙行走”
他的話音一落,李江幾人連帶紅姨眾人均是一臉的喜氣兒,紅姨雙手合十將菩薩眾神謝了一個遍兒。李江則一挑簾進了屋中,剛進去便聽到容老太醫的喝斥,“出去,出去,一身的灰塵”
嶽行文輕笑,回身又向屋內走去,只是確認了李諤的筋脈無礙,便連忙出來說與她知道,事實上還沒醫治完呢。
青籬突然覺得自己是這般的幸運,李諤傷成那樣,竟然可以完全康復,在心底謝了十幾遍的菩薩。
提著的一口氣猛然鬆了下來,才覺雙腿已是站得僵直,剛一抬腿,一股麻意從底傳來,青籬不由哎喲哎喲的叫了起來,唬了紅姨一跳,那幾人連忙攙扶她,卻見她苦著臉,眉眼帶笑。
靠在紅姨身上,好一會兒,腿上的麻意褪去。再看看門簾密垂的房門,轉身向曲橋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奶孃,待會兒叫小可去找一趟季平安,把我前幾日畫的圖樣拿給他,叫他趕快做。”
停頓了一下,又道:“木料什麼的都要用最好的,柳兒待會兒先支五十兩銀子過去,告訴季平安,銀子若不夠只管來取”
紅姨和柳兒轉身去了。青籬沿著曲橋行了幾步,前面是個分岔口,一邊通往無人的小石亭,一邊通往胡流風現坐的石亭子,剎那間,心思轉過,交待杏兒與閤兒,“不必跟著了,去門外守著,若是那邊有需要,你們也搭把手。”
便向胡流風坐著的石亭子而去。
胡流風又是那副桃花眼波流轉,笑意盈盈的模樣。看著她一步一步緩緩行來,笑道:“可是那小侯爺無礙了?”
青籬笑著點點頭,“是,胡大人料事如神!”
胡流風哈了一聲,做得意狀。
青籬在他對面坐了,伸手拎了紅泥小爐上的銅壺,準備沏杯新茶喝喝,雖然是近六月的天,但是她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的這副身子,一直都是畏寒的,所以,她一向只飲熱茶,而且是要微微燙嘴的那種才喝得舒服。
胡流風含笑看著她的動作。
青籬被他看得奇怪,低頭一看,自己面前正有一杯冒著熱氣的碧盈盈的新茶,不由一愣,隨即將小銅壺放在原處,坐了下來,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溫度正正好。
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時候沏的茶?”
胡流風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