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為庸面上露出驚惶的神色,嘆道:“好好的,忽然問起什麼醫者的好心壞意嚇我半死,不知綠袖姑娘可否指點一二,是不是在下做錯了什麼?不討皇后娘娘歡喜。”
綠袖略一沉思,見他滿面愁容,很是擔憂的模樣,便笑道:“我們娘娘從來是左思右想,一天半日心情不好是做不得準的,胡大人慢去。”說完便令一個小太監來,送他出去。
胡為庸聽了,暫且放心,跟著太監自去了。
綠袖沉吟了一刻,回去掖庭宮內,只見皇后令人擺琴,備了鮮花素果,香爐也已焚上。
見她驚訝,謝輕容不樂,她雖然自小頑皮,但好歹一個大家閨秀,琴棋書畫,在行不在行先且不論,畢竟樣樣都是懂的。
當下沉著臉將綠袖轟了出去:“本宮彈了琴,講的是靜心,你待在這兒做什麼?”
綠袖道:“皇后娘娘,琴之一事,雖清雅高潔,卻自來是令人憂鬱懸心的。”
謝輕容翻了個白眼,綠袖只得退下,守在門外。
片刻後,琴聲嫋嫋,自裡頭傳來,果然是清雅非常。
奈何好景不長,門內門外的鸚鵡們便聒噪起來,琴聲夾雜著鳥叫,綠袖心驚膽戰,只怕皇后要生氣。
果然琴聲一變,只聽“嚓“一聲,似是琴絃斷裂,裡間傳來一聲小小的驚呼。
綠袖與眾宮婢也顧不得禮節,忙進去檢視。
只見謝輕容的手指被斷裂的弦割破了一條口子,鮮血四溢,可她似不在意手上發痛,反而一拍桌,立起身來。
綠袖慌忙領著眾人跪下,口中稱罪。
謝輕容怒氣正盛,長袖一甩,指著門外道:“哪知毛畜
16、解惑 。。。
生方才叫的?全帶出去割了舌頭,過水褪毛!”
見底下人跪著不動,謝輕容更怒,面上帶著三分笑意,問:“莫不是要本宮親自去?”
綠袖慌忙道:“若是皇上”
謝輕容道:“現在你若不去,皇上片刻不來,沒舌頭的混賬便不止那麼幾隻畜生了。”
綠袖不及擦去面上冷汗,連忙稱是,帶著眾人把架上鸚鵡取下,為皇上的話,又不能就這麼殺了,只好先送至別處。
好一陣忙亂,回到殿內,不見皇后蹤影,問了方才服侍皇后的人,一名叫做含芬的宮婢,說是皇后娘娘摔了門自去休息了。
綠袖不語,含芬便問:“綠袖姑娘,這可怎樣呢?”
綠袖瞧了瞧緊閉的屋門,心中覺得有異,道:“你好好守著,預備著娘娘叫人不著,我先去一趟。”
見對方點頭應了,綠袖才整整衣衫,出了掖庭宮往御書房行去。
文廷玉卻是在御書房的,只是批閱奏摺累了,正在小憩,綠袖到了外間,正猶豫是否該令人回報,忽見季苓前來,找她到一旁說話。
“綠袖姑娘,有何要事?跑得滿面是汗。”
見季苓一副笑嘻嘻的閒散模樣,綠袖便沒好氣:“別說笑了——”說完,將剛才胡為庸來過皇后便神情有異以及其後種種的事情一一說給季苓知道。
季苓聽了,不甚在意,道:“這算什麼?以皇后娘娘的性子,急火一陣,片刻又丟下了,皇上現在正在歇著,你先回去,我稍後再為你稟報。”
綠袖想想覺得有理,她的職責是貼身侍奉皇后,不讓皇后身邊出事;季苓才是皇上的心腹,既他都這樣說,自己也已經盡了義務告知,應該沒什麼事了。
於是便道:“那你可要記得。”
季苓笑道:“自然記得。”
說完便令人送綠袖回去。
見她背影漸遠,季苓斂去了笑意,抽身回到御書房內,隔著珠簾,只聽小榻上呼吸平穩,他放輕放緩了腳步,不欲打攪。
奈何他再小心,那龍榻之上的人自幼習武,修為不淺,聽到腳步聲近,早已經醒來。
睜開眼見是季苓,文廷玉轉了個身,背對著季苓問:“何事?”
季苓見避不過,只能回道:“方才綠袖來過,說太醫給皇后請了平安脈之後還好好的,後來說起要彈琴取樂,誰知道外間鸚鵡在架子上吵嚷,皇后娘娘一時走神,不料琴絃斷了,割破皇后娘娘的手,皇后娘娘大怒,令把掖庭宮內的鳥兒都趕出去。”
話是差不多,只不提太醫一走,皇后神色有異之事。
文廷玉聽了,只笑了兩聲,沉吟許久,又問:“只這些事兒?”
他翻過身,兩隻眼睛盯著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