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若她答應了,他會不會又像以前那樣視其為蛇蠍亟欲擺脫。
紀十沒回答,讓他又是一陣鬱怒,偏偏還不好發作。直到出了城,她招呼也不打,掉頭就走,他忍無可忍,終於爆發。
“站住!你去哪裡?”
“關你什麼事?”看到當在面前,一副不說清楚休想離開的子萬,紀十冷笑。她已經不耐煩再陪他虛情假意地你來我往了。
子萬怔住,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讓他有瞬間的失措,但他畢竟也是見慣風浪的人,轉眼便恢復正常,只是說話的聲音低沉了幾分。
“你別忘了,剛才若非我,你已經沒命站在這兒了。”他並不是想挾恩以報,只是看不慣她這種視他為路人的樣子。
紀十笑了起來,但卻是冷笑,沒了一慣的甜美爛漫,顯得殘酷而心寒。
“你願意救那是你的事,我沒求過你,別指望我報恩。”從頭至尾,她沒開口求過他一句,哪怕是出城,也是他問的。
子萬語窒,一股無法言語的滋味浮上心頭,像是寒心,像是怒,又像是痛,他分辨不出來,也是從來沒有過的。讓他怔愣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
紀十沒去看他,他既然擋在前面,她便走另一方就是。這路四通八達,她就不信他能將所有路都堵住。然而她沒走兩步,就覺得脖頸處被戳了下,眼前一黑,人軟軟地倒了下去。
接住她的身體,子萬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腦子尚未想清楚,身體已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低頭,看向懷裡平靜的小臉,還有那昏迷之後仍緊緊抱著小狗的手,哪裡還有之前的冷漠。他著魔一般伸出手想要摸上去,卻在中途時又硬生生止住,轉而將她打橫抱起,往自己早就僱好的船走去。
【第三十九章 (5)】
子萬是在坐船走出幾十裡後又折轉回去的。
事實上,在護送紀十他們上路之後,他便一直感覺到到有人監視,只是對方一直不出手,而他也不認為自己能一直陪著紀十,所以才想出這個引蛇出洞的辦法,打算幫她解決了麻煩,一勞永逸。然而回來時,發現紀十已有準備,顯然她早已知道會有人要她的命,卻由始至終不曾對他透露過一點口風,更不曾開口求助,那一瞬間他氣得頭腦發懵,幾乎是掉頭就走。
好在很快就清醒過來,再回來時,那些人已經開始搜院子。看到紀十從假山下面鑽出來,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他才知道要她命的竟然是那個曾尊她為少主的地方。他無法說清心中是什麼感受,也沒時間讓他去慢慢弄明白。他對那些人下了定身蠱,否則必免不了一場惡戰。對於他來說,能不和人打架,還是不打的好。
紀十醒來,發現身下搖搖晃晃的,頭上是篾條編的已被煙燻得發黑的拱形艙頂,腳那頭,胖嘟嘟的小黑狗正將碗舔得啪啪響,嘎吱嘎吱的搖櫓聲從外面傳進來。一切都是那麼寧靜,讓她幾乎以為十多年的舔血生涯只是一場夢。
伸手探向懷中,小金還在。她安下心來。她想起發生了什麼事,原本該很氣惱,但是所有的氣惱卻被眼前的寧靜一晃一晃,晃得乾淨。什麼都不想地躺了一會兒,她才起身,漫不經心地逗弄著跑過來咬扯她裙角的小狗,目光卻透過半拱形的艙口看出去。
水波盪漾,蒼山隱隱,夕陽西下,餘暉脈脈,彷彿世上最美之景,最美之時刻都集中在了眼前這烏篷半拱之內。如果她心中沒了恨,如果那些人不再像尋臭蠅一樣不棄不捨地尾隨於她身後,或許她願臥於這一方小舟上,徜徉江湖度餘生。然而,一切只能是如果,而這世上最缺少的就是如果。
將小胖狗抱起來,親了親它的鼻子,正逗得它直蹬腿的時候,子萬端著一碗魚湯矮身從艙口鑽了進來。
“估摸你這會兒也該醒了。”他微笑著說,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紀十放下小狗,冷冷看著他,心思百轉,最終開口時,語氣已經平靜得聽不出有絲毫怒氣。“你究竟想做什麼?直說。”
“帶你回奢香。”子萬當真不拐彎抹角。
“我不想去。”紀十覺得可笑,於是就笑了,只是笑中有著說不出的諷刺。
“我不是同你商量。”子萬也不惱,淡淡陳述,語中之意不容反駁。
紀十氣絕,冷笑兩聲,“我的事還由不得你決定。”頓了下,又語氣古怪地問:“你該不是喜歡上我了吧?”
子萬沒有立刻否認,紀十已接了下去:“勸你最好不要。我對你已經沒興趣了,現在沒有,以後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