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沒來得及想更多,又被突然壓下來的沉重人體砸得差點背過氣去。
“滾下去!”她好一會兒才緩過氣,斷斷續續卻絕對咬牙切齒地對突然間變得安靜無比的男人道。緊密相貼的肌膚以及汗水與體液交雜的粘膩讓她莫名產生一種不該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親密感,男人噴在臉側的溫熱呼吸更暖昧得讓人心慌。
瞪著帳頂,等了許久也沒得到回應,梅六終於感覺到有些不對,偏頭看去,驀然發現十一郎緊閉著雙眼,面如金紙,呼吸已變得弱不可聞,彷彿一下子病入膏肓,哪裡還有之前的龍精虎猛。她大吃一驚,忍不住又喚了對方兩聲,依然無用,這時才察覺到事情蹊蹺。然而無論事實如何,對她目前的處境都沒有任何幫助。梅六無力地閉上眼,幾乎想要就此認命。
【第九章 蠱惑(4)】
梅六無力地閉上眼,幾乎想要就此認命。然而過了一會兒,她竟開始覺得身上漸漸有了力氣,原本惡劣煩躁已極的心情突然就冷靜了下來,開始耐心地等待恢復行動能力。
她本來就是在逆境中掙扎長大的,不是沒遇到過比這次更惡劣的情況,只是因為十一郎的異常讓她心神大亂,加上自身又無法動彈,便不自覺陷入了消極的絕境當中。如今發現事情或許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壞,天性中那股韌勁自然而然重又冒了起來,讓她能夠冷靜地看待自己如今的處境。
極力忽略掉壓在身上的人,梅六目光掃向周圍。床帳是極舊的粗麻所制,看上去灰撲撲的,像是很久沒洗過的樣子。透過漆色駁脫的床架以及未曾放下的帳子可以看到並不寬暢但卻空蕩蕩的房間,除了牆角的一個馬桶外,再無它物。
從她躺的位置看不到房門,但卻正對著窗子。窗子很小,位置又高,就算拆空了窗格也鑽不過人的腦袋,唯一的功能大約便是透光和透氣了。
這裡不是十一郎的茅草屋,也不像客棧。梅六得出結論,緊接而來的問題便是這究竟是什麼地方,而她又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十一郎又是怎麼回事
感覺到體內終於蓄積了一些力氣,抬手,她使勁將男人推到一邊,自己也再次力竭地癱在那裡,下面因男人的離開似乎有液體流出,讓她不由難堪地皺起了秀眉,卻苦於沒力氣收拾。又躺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能忍著身體上令人羞恥的疼痛慢慢撐著坐起身來。
在凌亂的床上翻找了好久,她才找出自己被撕得破破爛爛的衣服,拿起來一比,竟是一件也不能穿了。苦惱地垂頭想了許久,她最終只能用破損的褻衣胡亂擦了下身子,然後拿起十一郎還算完整的衣服披上,用腰帶緊緊地繫了,勉強也能遮個嚴實。
下了床,她拖著虛軟顫抖的雙腿走到緊閉的門邊,用力推拉了幾下,門被從外面鎖得死死的,連道縫都弄不開。這個結果並不是太讓人意外。無力地靠在上面休息了會兒,她才又慢慢地磨回床邊。
“十一郎。”她扯過又薄又硬的被子蓋在男人冷得有些發青的身上,眼中閃動著莫名的情緒,心裡還有說不出的彆扭。
從乍醒時看到他的震驚到發現兩人處境時的憤怒,再到現在對情況不明的茫然,她不知道在這件事裡他扮演的是什麼角色,更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他。如果換在之前,她若有力氣,或許真能毫不手軟地取他性命,但在過了這許久,她漸漸回過味察覺到其中有蹊蹺之後,是絕不可能再對他下殺手的。只是若就這樣算了若就這樣算了
梅六自嘲地低笑一聲,頹然將額頭抵在床柱上,心中感到說不出的疲憊以及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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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摸在申時末酉時初的時候,門邊傳來響動,兩碗糙米稀粥並兩塊黑乎乎的鹹菜從門下面開啟的小洞裡塞了進來。
梅六盯著門口看了許久,直到確定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消失,才慢吞吞地站起身。她的確餓了,為了有力氣應對以後會發生的事,就算對方拿餿臭發黴的食物也會吃下去,更遑論是這種不算太差的粥水。
粥已經冷了,但喝下去後仍讓她覺得精神好了許多,手腳也沒那麼虛軟了。就著粥啃了半塊鹹菜,餘下的她從碗中拿出,用手帕包了收好,然後端起另一碗粥,扶起十一郎一口一口地喂他。
在這段時間,她已發現十一郎身受重傷,性命危在旦夕,因此中午會對她做那樣的事便顯得異常古怪了。結合並不算多的幾次相處對他為人的瞭解,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春藥,只是究竟如何,他在幾人分開後又遭遇了些什麼,只能等他醒過來後才能知道了。至於其它,她暫時都不願多想,如今兩人是一條繩上的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