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當他站著從那裡走出來,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了黑暗之獄,而整個奢香也再無人能壓制他。於是他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似乎便不是那麼重要的問題了。
發現他似乎不想再說了,紀十沉默片刻,問:“你真對女人一定感覺也沒有?”
“嗯。”子萬應,然後有些不耐煩,“廢話!囉裡囉嗦問什麼,睡覺。”敢情前面的話都白說了。
女人就是愛追根究底,話都說得這樣白了,還問,真招人煩。就在他腹誹的時候,紀十那邊突然傳來悉悉嗦嗦的聲響,他以為她是在調整姿勢準備睡覺,不料手臂驀然一緊,被一隻柔軟的小手抓住,而後胳肢窩一陣酥癢,一個小腦袋從那裡鑽了進來,埋進他懷裡。
“臭丫頭,你做什麼?”他驚喝,陡然坐直的身體有些僵硬,以至於沒有在第一時間將人丟出去,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一團漆黑,差點想伸手把火把點燃。
“你又不喜歡女人,擠擠有什麼關係,這裡又黑又冷,我可不想醒來時全身發硬。”紀十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臉蛋正一陣一陣的發燙,心跳快得讓她害怕。很久以前她已不懂得真正的羞澀,就算偶爾的臉紅也是因為需要而有意為之,如今竟然會在他面前感覺到那種微妙的情緒,這讓她隱隱有些不安。
她喜歡看美男,但是從來沒打算過喜歡什麼人,更何況是一個癖好與她相同的男人。可是她知道自己對他的感覺開始變了,從她昏迷不醒,他卻沒丟下她開始;從發現他親歷親為照顧了她整整兩個多月,除了瘦一些外,她身上不僅仍保持著應有的整潔,沒有變臭發爛,更沒長出任何瘡癰開始。
當她獨自一人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去想他照顧自己的情景,想他不嫌髒地為自己把屎把尿,想他喂自己吃飯給自己按摩無法活動的身體時的專注表情,甚至想他在給自己洗澡擦身體時手掌所撫摸過的地方
明知很可笑,但是她卻無法控制,只能一遍遍地想,直到自己面紅耳赤。如今已完全確定他不可能喜歡女人,可是她還是想靠他近一點,至少這個人不會在後面突然給她一掌。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她已經開始對另一個人開始產生信任。
子萬在過去的兩個月已經習慣了有事沒事都抱著個瘦小的身體,這兩日總覺得懷裡空蕩蕩的,因此在紀十鑽過來的時候,開始雖然覺得有些突兀,但在最初的彆扭之後,很快就適應了,甚至覺得應當如此才對。於是也就不再執意要推開她,甚至還順手為她調整了一下姿勢,以使得她能躺得更舒服一些,然後才全身放鬆地靠向山壁。對於其所說的藉口,他反而並不是怎麼在意。
感覺到他為自己調整姿勢的手法極為熟練,彷彿練習過成百上千遍一樣,紀十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堵,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對這個男人了。可是要再說有點別的什麼,她很清楚,沒指望。
但,若爭也不爭,終究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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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郎的懷抱很安穩,梅六足足睡了一個時辰才醒過來。剛一睜開眼,便聽到公孫歡喜激動的聲音。
“梅子,你終於醒了,快想想辦法,咱們要怎麼出去,總不能一直坐在這裡等吧,可沒人來救我們。”
梅六自認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這個男人卻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她睡醒,只這份敏銳便足以讓人心生忌憚。但他的言語行為又總是讓人迷惑,頗有鬧不清其真實意圖的感覺。
“你覺得當如何?”她在十一郎胸前蹭了蹭臉,然後才緩緩坐起來,懶洋洋地抻了個腰,問。
“嗐!梅子你就別折騰老哥子我了,你聰慧機靈,大兄弟又武功高強,這裡自然是由你們說了算。”公孫張嘴就是一頓瞎捧,末了,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拍額頭,問:“看我還不知道大兄弟怎麼稱呼?”
梅六沉默了下,才輕輕道:“十一郎。”頓了頓,握緊身邊男人的手,又重複了遍,“他叫十一郎。”
公孫咦了聲。這聲咦只起了個頭,然後便嘎然而止,讓人無法確定他是不是真出過聲。如果有光的話,梅六大約能看到他在聽到這個名字時臉上曾出現片刻的驚異,但是沒有光,所以她也就錯過了這細微的異樣。
第十六章(四)
“那老哥就託一下大,以後直接喊十一郎了,大兄弟可別介意。”公孫呵呵地笑,不等別人接話,已轉開了話題:“洞口被石塊堵得嚴嚴實實,要是想出去,只怕要費一番功夫。”
“若那些人仍守在洞口”梅六緩緩道,語未盡。她其實不相信公孫沒想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