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4)

小說:暴獄 作者:冷夏

那蟊賊的心臟邊。這一掌好似雷霆萬鈞,那蟊賊像一個輕飄飄的稻草人,被鐵劍的鐵砂掌打得旋翻兩下,“咚”的一聲巨響碰在鐵柵上,又“轟”的一聲後腦狠狠地撞在地上。不一會兒紅彤彤的血就從那蟊賊頭上冒了出來。其他三個還在地上爹死媽嫁人地鬼哭狼嚎。

在他們交手時,驚恐中的那兩個營業員拉響了警報。鐵劍看看倒在地上的人,耳朵已經聽到警車“嗚嗚”的鳴笛聲。他平生不願和公安打交道,又是筆錄,又是按手印,麻煩,嘴中罵罵咧咧:“想搶劫,讓你們傻廝兒吃不完兜著走。”拍拍手上的灰,趁著慢慢聚攏的人群,斜一眼“嗚嗚”叫的警車揚長而去。

就在鐵劍和那兩個手拿匕首的蟊賊過招時,一倒地,他的軍官證跳出米黃色襯衣的口袋,滑落在地上,而他離開時沒注意。

正是因為這本軍官證,警察找到部隊,說鐵劍防衛過當,出了命案,要追究法律責任。地方警察不能到部隊抓人,軍人自有軍事法庭審理。卷宗轉到部隊,部隊認為鐵劍是見義勇為,理應記功,但因他一拳使那蟊賊喪命,有過當之責。部隊認為功是不能記了,刑也不能判,但地方的意見不能不採納,最後來一個折中,就讓鐵劍轉業,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鐵劍回想著,迷迷糊糊就進入了夢鄉。青年人瞌睡大,搖晃的車也搖不醒瞌睡蟲。那瞌睡蟲從他身上爬進他的大腦,捅得鐵劍的夢口水細泉般從嘴角流出。突然車一晃,鐵劍的頭一下子砸在身旁那姑娘頭上。那姑娘摸摸砸痛的頭顱,嘴上可吊十二把夜壺,嘴中想罵,話又咽了回去,只惡狼般瞅他一眼。這一撞,鐵劍也醒了,對著那姑娘說聲“對不起”,眼睛直巴巴看著車窗外。

車窗外山路彎彎,山巒綿延,山高路遙,一個“山”字在鐵劍腦海中晃悠。

鐵劍坐在鐵殼吉普車上晃悠著如蝸牛在爬行時,沙拉礦會議室裡烏煙瘴氣,既稱“礦長”又稱“分監獄長”的梁翼一臉嚴肅。平時文質彬彬的人一旦發怒就怒不可遏。原來這是礦山的安全分析會。兩天前承擔整個礦山發電、硫黃冶煉、居民用煤的煤礦監區發生小型瓦斯燃燒。雖然沒有死人,但燃燒的瓦斯燒傷了三個犯人。安全科科長交給梁翼的報告結論十分明確,這是一起人為的責任事故。此刻分監獄長梁翼正指著煤礦監區監區長周世恆訓斥。

“你都是一個老同志了,有這樣乾的嗎!礦山安全規程是禿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瓦斯濃度超過指數,必須停下來通風排瓦斯。生產必須給安全讓路,只有安全才能生產,反過來生產必須安全。殊不知瓦斯濃度大大高於標準,你們為完成任務,用撮箕扇風排瓦斯,這是原始人用的手段,不發生安全事故純屬僥倖,發生安全事故是必然的。都挖一輩子煤了,又不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眼花繚亂。礦井就那麼一點道道,搞通了,按規程操作何愁不安全!”

梁翼也是一名“老轉”。百萬大裁軍時,在基建工程兵當團政治處幹事的他選擇了轉業。在部隊時,同年兵的戰友中,他的高中文化水平就屬鳳毛麟角,加之他從小就做著作家夢,自然浪費在書本上的時間多。當兵時往往部隊熄燈號劃過長空,他打著手電藏著躲著在部隊發的那床草綠色的被子中看書,被戰友們取笑為“書痴”。轉業時正趕上全國“嚴打”,市作協的接收函被軍轉辦拽一邊,人事檔案被省勞改局政治部抱樹葉般摟回局裡。檔案到了勞改局,縱然你有通天的本領,也拿不回去了,監獄缺幹部呵!軍轉幹部被認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正是管犯人的料,好鋼正好用在刀刃上。成千上萬的軍轉幹部來到艱苦邊遠的監獄礦山、農場、工廠,成為那裡的中流砥柱。

梁翼時運好,一轉業到沙拉礦就去省城上了兩年大學,回礦正趕上重用大學生。他很快就產房傳喜訊——生(升)了。

周世恆埋著頭,不斷地抽菸,其他科長、監區長沒一絲笑意。誰都知道幹礦山是五十步笑百步的事。今天周監區被剋,誰知哪天輪到劉監區、張監區就算是發電監區、冶煉監區這些不是打洞的監區領導,也戰戰兢兢,工作如履薄冰。因監獄礦山“兩個安全”大於天:生產不安全你得負責任,監管不安全,犯人出現“三防”事故,監區長仍然脫不了干係。總之監獄兩張皮,兩張皮都不能放鬆,否則哪張皮出了問題,都教你貓兒抓餈粑——脫不了爪爪!

梁翼左手扶扶往下滑移的金絲眼鏡,環視一下煙霧繞樑的會場,又口若懸河地說道:“雖然監獄、勞改隊管教工作細則第三條明確提出管教工作應當認真貫徹執行‘改造第一、生產第二’的勞改工作方針。但在我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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