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不合適的統統換掉!”
阿璃不敢再多言,招呼著宮人們將聘禮搬到院子中,左右不過是些綾羅綢緞、奇珍異寶,倒是一對瑞香花金口的高頸瓶頗為難得,足足有半人來高。樂楹公主懶洋洋走下去,用刀鞘敲了敲瓶沿,一陣清脆悅耳的“叮噹”聲亂響,手上動作停下,耳畔還是餘音裊繞不絕。
“呵,真是好東西呀。”樂楹公主似乎頗為玩味的看著,八寶花瓣形的沿口朝外翻折,瓶身上光亮可鑑的五彩寶漆恍若新描,逼真的祥瑞圖案几乎要浮凸出來,即便本身高大寬闊也沒有一絲瑕疵,自然是千金難尋的珍品。
“公主,聽說光運這對瓶子就費了上千兩銀子,沿路由二十個人專門看護,綾羅綢緞的包裹著,生怕磕著碰著一星半點。”旁邊的小宮女豔羨的絮叨著,全然沒有留意到樂楹公主越來越冷的神色,繼續感嘆道:“嘖嘖,還好沒什麼閃失”
“還好?”樂楹公主用力將花瓶一推,旁邊的宮人來不及護住,只聽一聲巨響,高瓶頓時碎得滿地開花,上好的白玉瓷碎片在陽光下晃著明光,“這算什麼好東西?我今天就讓它閃失一下!!”宮人們瞬間驚呼起來,有不知所措的,也有慌慌張張趕上來收拾的,院子裡頓時一團熱鬧。
樂楹公主怔怔的看著一地殘片,彷彿能夠看到清晰的裂紋在蔓延,甚至能聽到刺耳的聲音,綿延不斷、痛徹心扉,那是自己的心碎了。
第二十三章 風生起
延禧六年的驕夏格外炎熱,五月初的天氣就有幾分酷暑的意味,甚至連林間蟬鳴聲也似乎更加嘈雜。如此燥熱的天氣,一直延續到本月十六的選秀之日。自去年樂楹公主下嫁穎川之後,國內局勢稍微平靜,北方霍連國新君初立自顧不暇,青州邊境也因此獲得片刻的安寧。
眼下國內情勢一片大好,朝臣們的心思不免有些活動,因此今屆選秀人數眾多,規模也較三年前更為隆重。豐光殿內人頭簇動,皇帝端坐在正中聽太監唱名,面上既看不出有特別的興致,也沒有半分睏乏之色。龍座兩邊是位分最高的宸、熹兩位妃子,二人皆是盛裝麗服,宸妃臉上看不出有絲毫波瀾,而熹妃卻冷著面孔,已不知朝下面丟下多少冷眼。
如今不僅中宮依舊懸空,就連正一品的四妃之位也是空置,底下的人不免將揣測放在今次選秀上。禮儀太監展著數折而疊的宣冊,尖銳而細長的聲音唱道:“京城九門提督江尚隆之女,江玉瑩出列覲見!江氏玉瑩,年十六,擅歌舞,能擬昔時古風之飛天霓裳曲。”
江氏低眉垂首盈步上前,確有幾分臨水拂風之姿,一襲榴蓮色的百蝶穿花蹙銀線宮裝,明麗生輝,雲鬢間珠花翠墜輕觸有聲,婉聲行禮道:“臣女江玉瑩,參見皇上!叩見宸妃娘娘、熹妃娘娘金安。”
大凡有一技之長者更能讓人矚目,皇帝漫不經心的神情略斂,往下看了兩眼卻微微蹙眉,多祿忙朝下宣道:“皇上有旨,秀女江氏抬頭面聖!”緩緩抬起的面容並無驚豔殊色,只是較尋常秀女多幾分清秀,皇帝略點了點頭,如此便算是留用了。
接下來的幾名秀女資質平庸,亦沒有絲毫特長可敘,皇帝只好在她們的出身上選中幾名,越發顯得懶洋洋的精神散漫。眾秀女對未卜的前途略有不安,教引嬤嬤忙上前維持場中的肅靜,禮儀太監接著念道:“閩東王葉袈淵之幼女,葉薔薇!葉氏薔薇,年十七,擅管樂長蕭”
應該就是她了。
慕毓芫眸中的瀲灩水光輕微折動,禮儀太監底下說的話也沒大聽真切,在葉氏緩緩抬頭的片刻,細細凝目看過去。閩東地處內陸,境內長年多雨,氣候潮溼,因此閩東女子多數面板白皙。葉氏淺笑唇線帶出兩朵梨花酒窩,身上盡是王室女兒的矜貴,有平常女子沒有的驕傲,更帶三分嬌羞、七分憧憬。
“你父親可還好?”明帝難得開口出聲,眾秀女都是第一次聽到皇帝的聲音,有些膽子大的便悄悄抬頭,卻迎上教引嬤嬤們一臉嚴色,趕忙將頭垂得更低了。
“臣女替父親謝皇上關心。”葉氏不似其他秀女那麼拘束,雙手合在攢心串珠的腰束間,聲音裡有著少女的清新宜人,“回皇上的話,父親身體安康、起居良好,心裡時常感念皇上的隆恩關照,等秋日涼爽,便遣哥哥進京覲見謝恩。”
“哦,那就好。”明帝的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憂,目光在翩翩雅緻的杏黃色繁繡宮裝上停頓,不知琢磨著什麼,半晌才開口道:“嗯,留名。”他收回視線正撞上慕毓芫若有若無的微笑,目光不免有些閃爍,微笑問道:“是不是累了?要是睏乏,朕就先陪你回去歇息,剩下的午後再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