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目光頗為感激,朝明帝微笑道:“徐婕妤年紀輕輕,就懂得這麼多,今後要是自己有孩子,倒比別人省心了。”
徐婕妤飛紅了臉,“皇后娘娘,拿嬪妾取笑呢。”
明帝笑道:“難為你如此細心。”
不多時,宮人呈上米湯來。徐婕妤走過去端了碗盞,仔細將米湯吹溫,又親自嚐了勺,方才小心餵給五公主。奶孃在旁邊小心擦拭著,歡喜道:“喝了,喝了。瞧瞧,喝得多香甜,小嘴兒直動呢。”
徐婕妤餵了小半盞,又喚了另一碗餵了兩口,起身回道:“頭次不能太多,雖然五公主沒有吃飽,但也比吐出來強,等到天黑再補一些。”
皇后喜極而泣,哽咽道:“柃兒這孩子”
明帝拍了拍她的背,起身瞧了瞧,“沒事了,不吐就好了。”
窗外彩霞滿天、夕陽西墜,最後一抹燦色正在逐漸淡去。皇后遂吩咐預備晚膳,又對徐婕妤道:“辛苦你大半日,沒什麼答謝的,就留下一塊兒用膳罷。”
徐婕妤面色甚是自謙,盈盈行禮,“皇后娘娘言重,嬪妾看著五公主安然無事,皇上和娘娘少些煩惱,心裡就已很高興,豈敢要什麼答謝。皇后娘娘賜膳原不該辭,只是來時匆忙沒和姐姐說,只怕她還在等著呢。”
明帝點了點頭,“你先回去,和惠嬪一塊用膳也好。”
皇后見他開了口,也不再多言。待那一襲嫋娜的桃紅色出去,方才微笑道:“徐婕妤倒是生得伶俐,不似她姐姐惠嬪,人老實本分,平時連話也少有幾句。”
明帝笑道:“既然龍生九子,那麼親姐妹自然也有不同的。”
稍時晚膳預備好,宮人們揀些精緻小菜送進來,並不讓皇后下榻,只在床上放上小巧方几,帝后二人榻上對座。明帝親自夾了幾樣菜,放到皇后小銀碟裡,“佩縝,朕給你說個笑話罷。”
皇后抬眸望著他,微笑道:“什麼笑話?臣妾好生聽著。”
“前天在啟元殿議事,不妨瞅見杜守謙下巴上有破痕,隨口問了一句,倒讓他鬧了個大紅臉。朕後來才知道,那抓痕”明帝說著笑起來,連連擺手道:“往常聽說杜夫人厲害,如今朕親自見識過,才知道果真是名不虛傳。”
皇后莞爾一笑,盛了碗烏雞老參湯與他,“皇上若看不過去,不如另賞他幾房嬌妻美眷,何必取笑做臣子的?”
明帝輕輕吹了吹湯,飲了兩口,“朕哪有空管這些,不過在朝上到底不雅,等到節日把外眷都請進宮,由你教訓兩句罷。”
“皇上不肯得罪人,倒把事情推給臣妾。”皇后佯作不樂意,含笑說道:“皇上可別笑話臣妾,往常跟夫人們閒談,聽人說起過,還有段才子佳人的故事呢。”
明帝饒有興趣抬頭,笑問:“什麼故事?你說來聽聽。”
“聽說,杜守謙原屬意一位書香小姐,可惜杜家人嫌那小姐出身寒素,便給他娶了一位公侯閨秀。誰知道那女子不死心,反倒尋上杜府,說自己願意為奴為婢。杜家人見她執著,有怕太拂杜守謙的意,也就預設了。那女子進府做了侍妾,杜守謙自然待她非同尋常,後來還生下一個女兒。”
明帝笑道:“如此,倒也是一段佳話。”
“唉,可惜好景不長。”皇后似乎大為惋惜,搖頭嘆道:“那女子想來受了氣,進府不到兩年就患上重病,沒多久就亡故了。如今杜家丫頭已經六歲,杜守謙因她孃親去的早,未免多疼一些。杜夫人時常為此爭執,夫妻二人頗有不合,皇上看到的抓痕,多半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明帝慢慢收斂了笑意,冷哼了一聲,“做女子的自當相夫教子,朕的臣工自由朝廷政事要處理,家中豈能如此不得安寧?”
“皇上若能著人照顧好杜家丫頭,豈不是讓杜守謙省下心事?他感念著皇上的恩典,今後必定更加勤謹,那可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杜守謙是景帝爺親點的探花,年紀比朕還要小一歲。”明帝腳上的宮錦金線寶靴不斷點地,金光中透出帝王的威儀,漫不經心笑道:“不過那時候,探花郎可要比朕風光多了。”
“有如此人物為朝廷效力,此乃社稷之福,皇上應該高興才是。”皇后神色溫柔的微笑著,自有一種恬靜氣息,“臣妾倒是有個法子,那杜家丫頭跟寅雯年紀差不多,不如接進宮做公主伴讀,由宮人們照拂著長大。杜守謙也可放下心事,如此豈不兩全?”
“不錯,此事甚好。”為人臣子因此感激那是自然,不過明帝卻想到另一層,掌上明珠都已在宮中,他還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