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串就潑下去,那邊繼續燒著鐵水沒有?”阿無大聲說著,對陣殺敵,戰鼓聲吶喊聲,幾乎要淹沒了她尖銳的聲音。
副將告訴了她心安的答案,阿無仍舊不能放心,回頭看看,她的獒犬巴沃伸著大舌頭有些亢奮的在那小小的角落走來走去,是了,獒犬聞到新鮮血肉的味道是會生猛起來的。
“巴沃,坐下。”阿無命令道,大得像老虎一樣的獒犬不情願的前蹄落地趴下了,衝著阿無哼哧幾聲。
阿無放下心到各城垛察看,精神太過集中,完全沒防備身後無聲無息走來的人,直到一把匕首插進她身後很快又拔出,冰涼涼的。
阿無不可置信的回過頭,看到薔薇哆哆嗦嗦捂著嘴,流著淚,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她剛拔出的匕首咣噹掉在地上。
尖銳的痛感從匕首切口快速傳遍全身,漣漪般擴大,阿無忍著劇痛,抬手將劍抵在薔薇細嫩的頸上,稍一用力,看到薔薇閉上眼微微抬起頭一副等死模樣,阿無猛地看向薔薇已然隆起的腹部,不過電光火石間,阿無收回劍,劍尖拄地,厲聲道:“你以為那點力氣能傷到我?還不快滾!”
“城主,對不起,我不想這樣,可是他抓了普蘭,如果我不這樣,他會殺了普蘭城主”
“滾!”阿無轉過身。
好疼,溫熱的血正順著身體往下流淌。
好在這個垛口無須太多守兵,又都忙著禦敵,是以沒幾個人看見。
阿無打了個唿哨,很快獒犬巴沃風一樣出現在眼前,熱情的舔了舔阿無的手,阿無用劍割下一塊兒袖角,反手去身後蘸了些還溫熱的血,寫了三個字:救玉寧,然後將布條系在巴沃的項圈上,又從懷裡拿出一塊巾子讓巴沃嗅了嗅:“去,巴沃,找到這個人。”好在她帶了奚景恆遞交的國書,留下了他的味道,巴沃一定會找到他的。
巴沃又使勁舔了阿無帶血的手指一下轉身跑了,阿無從盔甲裡拿出一根菸花點燃,看著煙火在天空中絢麗綻放,這是她手中最後的牌,從沒想過會派上用場的武器。
做完這一切,阿無胡亂扯下盔甲,將袍子下襬斬斷連線得長長的將自己受傷的後腰緊緊捆住,雖然還是難忍的疼,但大概還能支撐一會兒。
北狄人好像殺不完,洪水一樣一波又一波,殺紅眼的玉寧守兵累了,阿無嘴唇已毫無血色,渾身都被冷汗浸溼,眼前也越來越模糊
不知道玉寧人將來會不會怪她啊!這是阿無最後一個念頭。
☆、第四十一章
阿無從漫長而沉重的夢中醒來時眼前一片柔和的光;鼻端還有淡淡的香氣;阿無打量了一下;她是躺在粗布帳中,手摸到的被子也是粗布的;就連她身上的衣服也是一樣。
雖然不知道這是哪裡,但阿無可以肯定這不是北狄人的地盤——對愛好動物皮毛的北狄人來說;居所一根毛都沒有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阿無稍微放寬了心掙扎著坐了起來,這一動才發現自己的頭彷彿有千鈞重,不知是受傷的原因還是睡了太久,頭暈的厲害。
阿無還是下床了;趿拉著床邊不大合適的布鞋;一步步挪著走出帳篷;忽然來的日光刺得她眯起了眼,阿無連忙伸手遮了一遮這才往前看去。
這是偃朝的軍營。
熟悉的鄉音,熟悉的裝束,熟悉的長相,還有空氣中熟悉的食物的味道這麼一聞,好像真的有點餓了,阿無想再往遠處看看,奢望著能看到玉寧,可她看到了一個高大的陰影,直戳戳立在她面前。
就算他不是揹著光而是揹著她,她也認得出。
奚景恆!
大概是受了重傷心情容易低落,看到奚景恆的時候阿無險些哭了,不只眼睛,心裡也酸酸的,但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她很快回過神,忍住了,客氣禮貌的向奚景恆開口說道:“奚將軍,我玉寧還在嗎?”
奚景恆點點頭,表情極其凝重。
“傷亡慘重嗎?”聽玉息令哥說起過玉寧的歷史,玉寧人已經好幾十年沒打過這麼慘烈的仗了,想必傷亡無數。
“是。”
“那麼,奚將軍,貴國已經進駐玉寧了嗎?”
奚景恆搖搖頭:“我偃朝重承諾,說與玉寧結盟便不會行侵吞之事。”
阿無似是不信問奚景恆:“說實話,貴國君主的風評實在不怎麼好,很難讓人信服,恐怕打著結盟的旗號要我玉寧付出極大的代價吧?說來聽聽,我也好斟酌斟酌。”
重傷未愈,又在午時的太陽下站了這好一會兒,阿無有些支援不住,身體搖晃了兩下,奚景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