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給了這些北洋軍士兵極大的刺激。從1912年5月開始,北洋軍就以“鈔票”代替了原本的一部分銀元作為餉銀。這些紙幣在外面無法流通,只能在與軍隊有關的商鋪裡面使用。這就讓士兵們更是疑惑。到了1912年8月,北洋軍居然破天荒的開始欠餉。這下徹底激起了士兵們的不安。
這還只是表面的問題,王士珍看到了更多深層問題。他一直反對袁世凱“篡位”,王士珍始終認為若是實在敵不過陳克,那索性戰死為滿清盡忠好了。哪怕暫時被陳克打為前朝走狗,王士珍卻始終相信,任何朝代都會認同“忠誠”。他和袁世凱為滿清盡忠之後,終究在史書上還是能被稱為“前清忠臣”。僅這一條就已經夠了。
而袁世凱卻認為面對前所未有的好機會,在陳克的鼓動下實施了“篡位”。現在這“篡位”的惡果終於開始顯露出來。滿清政府雖已推倒,中華共和國的金字招牌雖已掛了出來,整個社會的實質和政治方面機構卻並沒有什麼改變。一般人民的腦筋裡,依舊牢固的存著一個皇帝的偶像。尤其是軍隊中,士兵們平素受的政治教育,只是忠於皇家,以革命為反叛。袁世凱以及他的左右,剛不久還是如此教育士兵,並且到處鎮壓革命,捕殺革命黨。忽然一天抖身一變,自己做起大總統,成為革命國家的首領了。袁世凱這樣做,如何去維繫軍心?
袁世凱做了大總統之後,王士珍在軍中的耳目就經常稟報,常常親見親聞許多官長士兵在背後切齒咒罵袁世凱,說他是個篡位的奸賊,憤激達於極點。這次譁變的第八鎮隊伍是以原本長春的地方部隊改編而來,本來到北京是接受軍事訓練,並且發放武器的。這支部隊軍紀平日裡就相當敗壞。開到北京以後,墮落更甚。官長目兵,公開聚賭,縱飲狂嫖,無所不為,訓練教育的事,完全廢弛了。第八鎮這樣,其餘京畿一帶的駐軍無不如此。帶兵的荒唐,目兵從而效尤,統帥者聽任不問。好像他們以為皇帝倒了,世界變了,一切都可以胡作非為,用不著受拘束的了。
身為陸軍部大臣,王士珍對這類訊息知之甚多,可是他也無能為力。出於對袁世凱知遇之恩的報答,王士珍不得不出來當了這個陸軍部大臣。眼看著當下的局面就這麼不斷敗壞下去,王士珍心急如焚。
面對袁世凱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詢問叛軍的問題,王士珍緩緩答道:“除了少數步行逃往東北的叛軍之外,其他的都已經落網伏法。”
聽了這個回答,袁世凱油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放鬆的神色,他答道:“很好,命騎兵部隊沿出關道路搜尋,凡遇到穿軍服的,不用問來由立刻抓捕。拘捕者就地處決。”
這種命令王士珍很熟悉,在山東大殺拳匪的時候,北洋軍就是這種作風。不要說實際有拳匪,只要被認為有拳匪嫌疑的,北洋軍就會先發制人。或許正是如此強烈的手段,才激起了河北與山東更多的反抗。山東趙三多以“助清滅洋”為口號,拉起了五六萬人。多次攻打教堂,隨即與袁世凱的北洋軍激烈交戰。沒多久,河北景廷賓以“抗洋捐”為名、拉起十幾萬人造反。兩股勢力隨即結合,打出了“掃清滅洋”的口號,與北洋軍進行了大小上百次交戰,直到北洋軍將起義軍殺得屍橫遍野,趙三多被俘後絕食自殺,景廷賓被俘後被北洋軍凌遲處死,最後這才撲滅了拳匪。
即便是那時候,袁世凱臉上也沒有露出如此痛恨的神色。面對北洋的叛軍,袁世凱大有親自將其處死的那種強烈衝動。王士珍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寒意。
莫道前路無知己第二章騷亂(二)
“大總統,當下之計還是暫緩編制北洋新軍了吧。十八鎮北洋新軍即便是進攻不足,防禦還是應該可以的。”儘管叛軍是來自東北的部隊,徐世昌曾經總督東北,他還是勸道。
“嗯。”袁世凱只是簡單的應了一聲,卻不表態。
徐世昌作為當下的內閣副總理,實際執掌總理大權,即便知道袁世凱心中大怒卻也不得不進言,“建36鎮北洋新軍已經很不容易,養36鎮北洋新軍難。以往國家財政,養二十萬兵已經是極限。現在養50萬兵,財政根本負擔不起。”
“菊人,人民黨有60萬人,我們現在不過30萬。不擴軍的話,以一敵二,我們怎麼打?”袁世凱儘量壓抑著怒氣問道。
聽袁世凱這麼一問,徐世昌不吭聲了。其實他很想問,“就算是以一敵一,我們北洋軍能打得過人民黨麼?”但是這話無論如何都是不能說出口的,因為曾經輸給過人民黨的第三鎮兩位指揮官就在身邊。
段祺瑞自打參與會議之後始終沒有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