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字,他都比不了身為女子的任啟瑩。但是自打許二八心中生出對自己老師千金的一種說不出的感情之後,許二八最無法接受的就是任啟瑩的鄙視。這才有後來許二八去北京希望能夠闖蕩出一番局面的事情。那時候許二八是一臉悲壯,信誓旦旦的對任啟瑩說道:“我會在北京幹一番大事。”
許二八記得很清楚,任啟瑩用一種不解的神色看了許二八好一陣,這才嘆了口氣,“你也未免太傻了。”令許二八忘不了的是任啟瑩臉上那種遺憾的神色。在他看來,這是對自己一種無言的否定。但是事實果然如任啟瑩所“預言”的那樣。曾以為身為秀才,在北洋軍裡頭也有些人脈的許二八卻根本沒有能幹出他想象的大事業。甚至連錢都沒有能夠攢下幾個。
最可笑的是,許二八這次回家帶的大部分積蓄都是在陳克開辦的蜂窩煤廠裡頭做工賺到的。本來想著這次回來之後,自己好歹也是人民黨裡頭的一個人物了。但是沒想到任啟瑩居然已經是人民黨的幹部。這時間比自己還早。聽到任啟瑩再次說自己傻,許二八覺得這個世界已經崩潰了。想到自己的沒用,他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方才欣喜的心情,此時飛到了九霄雲外。
心情低落的許二八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方才在百姓當中的發言到底引發了什麼結果。心情鬱悶的與任啟瑩分別之後,第二天上午,許二八正無精打采的聽著黨課,對於課程內容他是聽而不聞。課件休息時,許二八正準備喝點水,就被外頭進來的一個人民黨幹部叫走,在幹部的帶領下,兩人進了陳克的辦公室。一進門,只見秦佟仁也在裡頭。陳克是現在人民黨的領袖,秦佟仁是高技術的頭子,兩位領導面色都不那麼好看的等著許二八,還真的把他給嚇了一跳。
“許二八同志,我想問問你昨天都和百姓說了些什麼?”陳克問道。
“啊?”昨天和任啟瑩分別之後,許二八一直情緒低落,陳克這麼一問,他竟然完全想不起來昨天自己曾經和別人說過什麼話。在陳克冷峻的目光與在秦佟仁那生氣時特有的冷淡目光交叉逼視下,雖然是深秋,許二八覺得背上立刻開始冒汗了。
好不容易回想起自己說過什麼,然後結結巴巴的把這話給彙報了一番。許二八覺得自己腦子一片混亂,到底是不是說了那樣的話,他自己也完全沒有把握。越著急就越說不清楚,最後不僅僅是背後,許二八腦門上也開始冒汗。
陳克揮了揮手,“許二八同志,今天先這樣吧。我對你說一件事,以後無論誰問人民黨的事情,如果沒有命令允許你說的,你什麼都不要說。記住了麼?”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了什麼禍,但是陳克的話音裡頭有著絕對不允許違抗的意味。許二八連忙點頭,“我記住了。”
“你先回去上課吧。”陳克說道。
等許二八戰戰兢兢的離開,陳克問道:“秦先生,制磚機的事情怎麼樣了。能在什麼時候開始執行?”
“初步調整的這條生產線已經可以試著執行,按照現在的模具,每天能生產七萬塊磚坯,燒製的事情就得看遊緱小姐那邊的努力。”
四臺蒸汽機驅動的生產線,一天只能生產七萬塊磚坯,而且搞這條生產線的還是有著豐富蜂窩煤生產經驗的秦佟仁。陳克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這個年頭能有如此的效率已經算是了不起了。這次來的不僅僅是原先天津機械局的技術人員。齊會深在上海招收的技術人員也有一些。其中就有在日本建築專業畢業的留學生。因為日本1905年底開始限制留學生裡面的革命行動,所以很多人憤然離開了日本。這批人裡頭也有些人回國之後找不到工作,也找不到“革命同志”,乾脆就留在上海無處可去。齊會深把這幫人收攏起來,安排他們到上海仁心醫學院教書。這次他來的時候,帶了一批搞技術的過來。
有人有技術,陳克本來預先設計的大批次房屋建設工作總算是可以開始了。
秦佟仁看著陳克默默的心裡頭計算著什麼,他突然開口說道:“陳先生,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啊?請說。”陳克連忙應道。
秦佟仁嚴肅的問道:“陳先生,你體諒百姓的心思我是非常敬佩的。不過我總覺得你建了這房子之後,這百姓不勞而獲,立刻就能入住。我擔心會讓百姓養成這種風氣。御民需得有術。百姓住進去之後,你若再逼百姓出了房錢,那是千難萬難之事。陳先生也肯定不會這麼辦。所以總得講一個章程吧。”
“呃?”陳克萬萬想不到秦佟仁居然會這麼說。說真的,對於一個搞技術的秦佟仁,居然能在政治上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