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李本深的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心中惴惴,無奈撥馬跟在了後面。
馬隊向前推進了不過一里多遠,李本深便勒住了韁繩,振喉吼道:“行了,咱們人太少了,離城太遠,萬一碰上大隊清軍就麻煩了。那兩個探子也忒他孃的刁滑了,這麼追都追不上,叫咱們白折騰了大半宿,真他孃的晦氣,走,回城!”
邵人雄等人自然是心有不甘,可是既沒膽子強迫李本深,更不敢獨自去追,只得怏怏而返,心裡頭都明白,回去這一通臭罵是無論如何也脫不過去了。
劉永山則心中愜意,暗自嘆道:“蒼天保佑,總算讓那兩位義士得脫魔掌,但願他們能夠一路平安,儘早趕到衡陽。但願定國叔能夠相信他們傳送到的資訊,遠離孫可望、赤陽子之流佈下的歹毒陷阱。
再說駐紮在衡陽附近的大西戰將李定國,此時業已接到了馬二等人送來的,調他去沅州議事的軍令。起初,也不免暗自生疑,可是轉念想想,孫可望雖然和自己屢有磨擦,尤其這一陣子,剋扣軍餉,不發援兵。但是不管怎樣,大家不僅過去是大西軍的兄弟,現在又同為永曆皇帝駕下的臣子,大敵當前,理當戮力同心,又怎麼會手足相殘?而且,自己此去,還可以藉機勸勸他,拋棄前嫌,解開彼此心中的疙瘩,共赴國難。便不顧帳中謀士的勸阻,決意動身趕往沅州。
只是他擔心自己離開營地,敗而未退的清兵會重新聚集起來,乘機反撲。遂對屬下的部隊,做了一番調動和部署,並密囑副將龍滔一些應敵之策,無形之中耽擱了大半天的時間,看看天色將晚,只好等次日再行起程。
第二天的清晨,李定國帶了二百名親兵,隨同信使馬二等人登程西行。才走了兩裡多路,迎面遇到了日夜兼程,風塵僕僕的畢士超和雷月陽。
得知孫可望要對自己下毒手,李定國自然不肯再赴沅洲。當即打了迴轉,設筵酬謝犒勞畢、雷二人。並寫了一封信,叫姓馬的使者帶回沅洲給孫可望。
在這封信上,他曉以大義,勸孫可望不要妄信奸人讒言,自相殘殺,敗壞反清復國大業。仍希望孫可望能回心轉意,與自己同心協力共擎抗清大旗。
數日之後,大西國主孫可望接到了李定國的回信,還沒看完便暴跳如雷,將信撕得粉碎。拍桌子,打板凳,破了嗓子罵道:“反了,反了,好個李定國,你說得比唱的都好聽,什麼敗壞國家,什麼自相殘害,真是豬八戒倒打一耙。膽敢違抗我的軍令,不就是造我大西國的反嗎?李定國,我絕不會放過你!”
赤陽子在旁推波助瀾道:“國主,李定國那小子,打了幾個勝仗,就目中無人,居然膽敢擅作主張,抗拒您的軍令,分明有通敵叛國之嫌疑。國主何不借此良機,發動大軍,討伐叛逆,以壯我大西軍威!”
藍欣見孫可望仍沒下最後的決心,便從旁幫腔道:“大王,是可忍孰不可忍,倘若不嚴懲那個李定國,往後大王您的話,還有哪個肯聽呀?象那、那、劉文秀、白文選、馮雙禮等人,要都各自為政起來,大王您豈不成了孤家寡人了嗎?這大西國不也就等於名存實亡了嗎?常言說得好:當斷不斷,必留後患。在這個節骨眼上,大王您可不能有一星半點的含糊哇!”
李本深見形勢已經無可逆轉,自忖:搬倒李定國於自己可說是利大於弊,遂順水推舟道:“國主,末將以為,不除李定國這匹害群之馬,我大西國將永無寧日。請您即刻發令,本深願為先鋒,不活擒那個反賊,絕不收兵!”
孫可望逐個看了一遍自己的三大心腹,終於下了決心,只見他橫著眉,瞪著眼,噌的拍案而起,咬牙切齒的說道:“李定國,這可是你自作自受,不除掉你,我就對不起先王和大西將士。本深,你速速調集各路人馬,備足糧草,爭取在三天之內發兵,本王要親自出徵,斬了那個狂妄自大,無法無天的渾小子!”
遠在衡陽的李定國,探知孫可望磨刀霍霍,將要對自己下毒手,為了避免與其發生正面的衝突,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發生,當即決定,放棄在湖廣一帶極為有利的反攻良機,率領著本部人馬,徐徐退往廣西境內。
喪心病狂的孫可望,竟然督著十幾萬大軍,在後面緊追不捨,想不到在寶慶府,與重新集結起來,以貝勒吞齊為統帥的清軍大隊遭遇,居然被殺得丟盔卸甲,落花流水,大敗而逃。
就這樣,剛剛被大西軍收復了的州城府縣,重又被清軍佔領。無數大西將士,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勝利果實,付諸東流。
第11章 嬌影悽情
湖南南部九嶷山東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