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篷車,他自知單打獨鬥佔不到多大的便宜,所以要等師弟青陽子趕上來,和自己聯手對敵,便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同時,他盤算著在城外曠野動手也方便一些,以免蜚語流言傳揚開去,於自已的聲名不利。
一直企盼有人搭救的神刀玄女,心中希冀的是鐵面俠僧宗擎大師,亦或是畢士英,而岑雪玄則是她最沒想到的人。就在車簾扯下的那一剎,綦毋竹當即認出了那張深藏心底的面容,不由得心絃劇顫,獲救的喜悅和莫名的惆悵,一下子壅塞在她的心頭,淚水潸然而下。
等岑雪玄看出她是女扮男裝,替她解開被封的啞穴和麻穴,百感交集地她脫口問道:“岑大哥,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下落的呢?”
此時車子已經駛出了信陽城東門,岑雪玄又給了騾子一巴掌,路旁的林木向後飛逝,車輪捲起一道塵龍滾滾向前。崑崙遊俠見義弟的妹妹安然無恙,心中的千鈞大石終於落地,便三言兩語說了自已尋來的經過。
綦毋竹雖然猜不出宋文清寫的信,是如何轉到了魯必成的手中,但是想想一個糾糾武夫,尚且難逃赤陽子的魔掌,更何況一個文弱書生,宋文清的遭遇可想而知,心中好不難過。
“妹子,前面有個往北去的岔路口,你從那裡下車去大聖莊,我趕著車引開他們。”岑雪玄的想法固然不錯,可是還沒等車子駛到他所說的那個岔路口,赤、青二道已然策馬飛速迫近,兩道人影騰空縱起,直撲騾車,利劍、拂塵兜頭襲到,凌人的罡氣針肌砭骨,克盡生機。崑崙遊俠無奈道了聲:“他們來了,多加小心。”游龍寶劍嗆然出鞘,一式“龍騰九霄”,劍鋒挑起無儔寒焰,迎擊兩大高手。
赤陽子的拂塵是在師傳劍法的基礎上,揉和了軟兵刃的特性,自創了摩衍十八式,每式三變,共五十四招,技法怪異狠辣,加上他內力深厚,實為一大勁敵。而青陽子的功力只及他師兄的七成,但他的劍術造詣精純,反應機敏,在二流的人物中也算是庸中佼佼,還有就是此人生性膽小,行事謹慎,交手之時守多攻少,瞅冷子攻出一劍,給崑崙遊俠的威脅亦是不小。
激戰中,赤陽子一招“天風海雨”,瞬間連變三式,拂塵直襲崑崙遊俠的肋下空門。岑雪玄本可以劍創青陽子,無奈回劍自保,側滑半步,一式“大漠孤煙”攻出,劍幕猝起,直掛惡道頸口。此一招幾乎就是同歸於盡的打法,但細說起來,若兩人都不撤招,崑崙遊俠固然身遭重創,而赤陽子則會身首異處,惡道怎麼肯吃這等大虧,急忙轉攻為守。青陽子卻看出便宜,挺劍刺向崑崙遊俠的後心。
好個岑雪玄臨危不亂,屈脊揚首,左手劍鞘斜挑青陽子的劍鋒,右手劍勢硬是不停,生生在赤陽子的左肩開了道血槽。
青陽子殺招被封回,驚見師兄受傷,不禁一呆。岑雪玄的游龍劍已劃出一道璀璨寒光削向他的頭頂。嚇得他駭叫一聲,猛縮脖子,咔嚓聲中,頭上的偃月道冠只剩下了一個底座,青陽子一退五步,怔怔地站在那裡,還以為自己的腦袋沒了,好半天沒敢動彈。
三個人,丁字形,靜立不動,心中都明白,再度交手,必然是兩敗俱傷,故爾都不想先啟戰釁。
岑雪玄擔心的是神刀玄女的安全,萬一自已倒下,體力虛弱的她必定難逃魔掌。遂戟指怒斥:“赤陽子,想不到你堂堂一觀之主,武林名宿,竟然做出這等令人齒冷之事,如若就此收手,岑某尚可放你們一馬,再若糾纏,休怪岑某劍下無情!”
赤陽子面色陰鬱,雙目在崑崙遊俠和立在車邊的神刀玄女之間遊移。青陽子摸了摸腦袋沒事,壯了壯膽子叫囂道:“姓岑的,少在那兒吹大氣,想英雄救美,就放手一搏,看看鹿死誰手?”
“慢著!”赤陽子大聲喝止師弟,轉向崑崙遊俠道:“岑雪玄,本來你我之間並沒什麼深仇大恨,犯不上拼個你死我活,實話告訴你,要不是貧道用鎮門之寶田黃玉佩換出那丫頭,恐怕她早已經被崔圖他們剖心活祭了。眼下約定交人的期限已經到了,要是交不出人,本門的寶玉就拿不回來了。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合作,你先讓我二人用那丫頭換回玉佩,然後我和師弟再幫你把她搶回來如何?”
久闖江湖的岑雪玄深知人心難測,聞言沉吟半晌道:“閣下的辦法倒是不錯,只是岑某信不過你們,在下可以置生死於度外,卻不能拿綦毋姑娘的性命作賭注。”
青陽子忽然發現了對方的弱點,尖聲叫道:“著哇,姓岑的,你不怕死,肯豁出命去救那丫頭,那我們就偏偏要殺了她,反正死的也比沒有強,我想崔圖他們是不會太過計較的,師兄,你說對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