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爹在武當門下學了十年功夫,技藝初成,開始遍遊名山大川,求師訪友。一天,他在仙霞嶺上的一座山神廟裡過夜,遇到了一位叫任仲雨的老者,兩個人竟一見如故,徹夜傾談,從武林軼事說到神兵寶刃,從武德人道聊到內功修煉,無所不及。經那老者的點撥,我爹覺得茅塞頓開,獲益良多。轉眼間天已放亮,那老者忽然封了我爹的幾處大穴,將他提起藏在神像背後,並把一卷書塞進他的懷裡,隨後與破門而入的幾個人動起了手。
等到我爹穴道自解回到前面,見那位叫任仲雨的老者,已經死了多時,另外還有三具屍體,而廟中無處不有惡戰的痕跡。爹爹他將他們四人分穴而葬後,下了山,細看那捲書,便是這套《金丹通玄指要》,如獲至寶,幾經修煉,內力大增,再加上我家祖傳的七極刀法,不數年就贏得了刀王的名號。直到這時,我爹才察訪到那個叫任仲雨的老者,原來是跟隨陸道長四十餘年的道童。陸道長彌留之際,將此書賜給他,引起了幾名弟子的不滿,其中尤以二弟子桐柏宮宮主桂百弼最為陰毒,竟糾集了六七名武林高手,追殺任仲雨,欲奪得此書。沒想到四十幾年的浸潤,任仲雨的內功已非同小可,較之牛百弼等人更勝一籌,幾番拼殺,牛百弼的黨羽先後斃命,最後的決鬥中,任、桂二人兩敗俱傷,他落膽而逃,任仲雨也含恨西去。那個可惡的桂百弼至死仍對此書耿耿於懷,密囑其弟子,就是在興縣酒樓上遇到的那兩個道士,一定要奪得此書。
也不知他們是怎樣探察到我爹頭上的,但是當時他二人懾於我爹的威名不敢造次,一待我爹去世,他倆便屢次三番來糾纏我們兄妹,多虧了哥哥的幾位朋友仗義相助,才沒讓他們得逞,這回又來,只怕是不好打發。”
綦毋竹身體虛弱,一連氣說了這麼多話,已有些氣喘,用手抹了抹額角的汗珠,停了一停,又說道:“其實,我爹為了防備別人爭奪這套功法,早在十年前就已把書的內容爛熟於心並將原書焚燬。打我八歲那年便叫我默記背誦口訣,一共九段,大約有一千多字。後來,我和我哥浪跡江湖,才知道我背的只是功法的一半,另一半則記在我哥的腦子裡,而且是交叉著背的,單獨得一個人的口訣毫無用處,可說是用心良苦,同時也把我們兄妹置於危險的境地,這也是我哥總不讓我一個人單獨行走江湖的原因所在。
兩年前,我和我哥開始修煉這套功法,我哥長我六歲,且內功精純,功效自然顯著,而我小時候,頑皮得很,舞刀弄槍還蠻有興趣,一提到靜坐修煉內功就頭痛,根基很差,幾近於寶山空回。這一次雖然下了苦功,怎奈江湖多事,難以靜下心來修煉,因此進展十分緩慢。這個神刀玄女的名頭,不過是仰仗父兄的聲威而已,一旦遇到強手便漏了餡,連性命都不能自保。大哥你的內功根基比我哥還好,又是全真一脈,修此功法,一定能立竿見影,在短時間內驟增數成功力,咱們也就不用再怕那些惡人的追殺了。”
神刀玄女勉力將完,已是香汗浸衣,聲音越來越弱。畢士英察覺了姑娘的疲憊,叫她睡一會兒,並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她蓋上,片刻之後,綦毋竹便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這時候洞裡變得灰朦朦的,隱約可以看見物體的輪廓。畢士英打了個哈欠,活動了幾下四肢,來到洞口撩開藤葛向外望了望。時近晌午,強烈的陽光晃得他一連打了兩三個噴嚏,腹中飢腸咕咕直叫,卻不敢下去。沒法子只有捱到天黑了。見四周沒什麼動靜便轉回來,只感到身上的幾處穴道在隱隱作痛,便坐下來調息入靜,運功療傷。
好不容易盼到夕陽紅盡,暮色降臨。綦毋竹也從酣睡中醒來,充足的睡眠,使她的精神和體力恢復了許多。
“竹妹,這有兩顆闢毒丹,你吃下一顆,另一顆嚼碎了敷在傷口上。外面天快黑了,我一會兒就下去弄些吃的。”昏暗中畢士英將兩粒丹藥放到姑娘的手中,向她投去憐愛、不捨的目光。他並非擔心自已的安危,而是怕留下她一個人,一旦被那些惡人尋來,她毫無反抗的能力。可是左思右想也沒有兩全之策,唯有挺而走險。
“大哥,你扶我到洞口,一來可以替你把把風,二來也可以及早發現是否有人注意這個洞。”綦毋竹也體味到了畢士英的不安,想自已有所作為,也好不讓他那麼擔心。在畢士英的攙扶下,神刀玄女來到洞口,坐在包袱上,宿鐵刀放在身邊。望著年青人深情道:“大哥你下去後千萬要小心,萬一和那些人遭遇,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跟他們動手,再順便拾些乾草和松明來。”
畢士英說了聲:“知道了,竹妹你也要當心,危急之時,就點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