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八或坐或臥,滿是外地逃荒來的人,個個面黃肌瘦,有氣無力。空氣中混合著汗水和便溺的難聞氣味,引得一群蚊蠅嗡嗡,絲毫不畏懼人們的驅趕。
當李淳風和尉遲方跨入寺門,映入眼簾的正是這悽慘的景象。飢餓和疾病已經令人知覺麻木,廟中人對二人的到來沒有絲毫反應。一名中年婦人獨自坐在大殿一角,目光呆滯,手中抱著一名男孩。孩子大約七八歲,身形異乎尋常得瘦小,仰著頭,在母親懷抱中,一動不動,嘴唇微微張開。頸部有一塊紫紅色斑痕,在灰白的面板上顯得異常觸目,稍一靠近,則有令人作嘔的惡臭傳來。顯然,孩子已經死去多時。見到如此傷心慘目的狀況,尉遲方便想將男孩接過,卻被同伴拉住了。
“小心,莫碰他。”
似乎聽見了他的話,女人抬起頭,呆呆笑道:“輕些,別吵醒他醒來他要喊餓的睡著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就在她抬頭的瞬間,見到女人頸間也有一塊鮮明的紅痕,尉遲方不禁啊了一聲。李淳風看他一眼,一言不發,伸手拉過女人細瘦的手腕,剛一搭上,眉頭便皺了起來。
“如何?”校尉忍不住小聲問道。搖了搖頭,李淳風道:“脈象散亂,病勢甚為兇險,難以摸清頭緒。”
“這連你也不能治嗎?”
哈的一聲,酒肆主人淡淡道:“尉遲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世上病症何止千萬種,瘟疫的成因則更為複雜,即令神農在世,也未必能一一醫治,更何況李某。”
他凝神片刻,鬆開手指,又將手縮回袖中。“無論如何,這裡的情形甚為不妥。氣味混雜,生人、死人;病人、常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