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等等等等。各級官員對他敬畏得無以復加,見了他一個個連眼皮都不敢抬一抬,告退時必須面向他倒退著離開。薩達姆把人民當羔羊、當玩物。在2000年薩達姆主持的一次盛大閱兵式上,他每隔一會就要單手舉槍向空中放一槍,每一聲尖利的子彈聲從人們頭頂上呼嘯劃過時,人群中立刻會爆發出一陣狂熱的掌聲和歡呼聲。閱兵式持續了十幾個小時,薩達姆一共放了142槍,人們對他的歡呼也持續了十幾個小時。2002年薩達姆65歲生日那一天,他的家鄉提克里特舉行了20萬人的慶祝活動,遊行隊伍高舉著他的畫像和標語牌,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我們的心,我們的血,全都獻給薩達姆!“
薩達姆的雄心和悲劇(4)
狂熱之中,悲莫大焉!薩達姆沉溺於舉國上下對他狂熱崇拜的假象中,自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其實骨子裡早已怨聲載道、眾叛親離。人民生死、國家命運,在薩達姆的一意孤行之中,正在迅速滑向深淵。在這種狂熱崇拜的虛假氛圍下,薩達姆徹徹底底成了孤家寡人,他已經聽不到任何真實情況,根本不清楚自己正在加速走向滅亡。他的兩個女兒曾向外界透露過一件事,最能說明問題。她們說,在戰爭爆發前夕的最後一次家庭聚會上,她們曾問過父親,情況將會怎樣發展?薩達姆很有信心地說,事情不會惡化,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實際情況根本不是這樣。她大女兒拉格達悲哀地說,他的助手們、他最信任的人全都背叛了他,他被人出賣了。是的,將軍們早就在背地裡背叛了他,共和國衛隊都放棄了抵抗。但是,歸根結底還是薩達姆自己把自己葬送了。
專制獨裁和狂熱崇拜,這是兩樣什麼好玩意嗎?薩達姆啊!
四 現在要說到薩達姆的好戰。
這個問題,又要回過頭去從薩達姆的雄心說起,因為薩達姆的好戰同樣來源於他的雄心。
薩達姆要建設一個強大的伊拉克,這樣的雄心好不好呢?當然是好的。但是,薩達姆的雄心不只是要當伊拉克的領袖,也不只是要建設一個強大的伊拉克,而是要當阿拉伯世界的領袖,實現阿拉伯統一,重鑄阿拉伯的歷史輝煌。他的雄心就從這裡走向了反面,成了野心。
隨著他鐵腕治國的“成功”,國內對他的狂熱崇拜,他想當阿拉伯領袖的野心也越來越大、越來越迫切。急不可耐之中,他不顧一切地駕著他的“薩達姆戰車”橫衝直撞駛向目標,駛出不遠就翻下萬丈深淵,粉身碎骨、灰飛煙滅。
薩達姆為什麼要去開動這輛災難性的戰車呢?根源蓋出自於他矢志奉行的泛阿拉伯主義。
阿拉伯民族是一個偉大的民族,古老的阿拉伯文明為人類留下了輝煌的歷史文化遺產。但是,進入20世紀以來,阿拉伯世界似乎一直處在一個深刻的矛盾之中:一方面,阿拉伯國家間已高度離散;另一方面,阿拉伯民族主義者卻一直在謀求建立一個新的權威中心。事實上,古代經歷了阿拉伯帝國大崩潰,近代經歷了奧斯曼帝國大崩潰,又經過20世紀兩次世界大戰,被帝國主義不斷佔領和瓜分的阿拉伯世界,最終已分解成了20多個不同國家。可是,阿拉伯民族主義者卻始終解不開阿拉伯情結,他們推行泛阿拉伯主義的宗旨,就是要建立一個統一的阿拉伯國家或聯邦。泛阿拉伯主義萌發於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形成於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敘利亞,隨後傳入阿拉伯各國。伊拉克是阿拉伯帝國鼎盛時期的統治中心,在民族心理上極容易接受泛阿拉伯主義,這種思潮一經傳入,立刻落地生根。
宗教的伊斯蘭和民族的阿拉伯,這兩個概念雖有不同,但主要部分是重合的。按照亨廷頓的說法,伊斯蘭世界只能由一個或幾個強大的核心國家來統一其意志,但自從奧斯曼帝國滅亡以後,伊斯蘭世界失去了核心國家。他認為,當今有6個“可能的”伊斯蘭核心國家,它們是埃及、伊朗、沙特、印尼、巴基斯坦、土耳其,但它們目前沒有一個具有成為伊斯蘭核心國家的實力。因而他認為,伊斯蘭是“沒有凝聚力的意識”,阿拉伯民族主義者苦苦追求的“一個泛阿拉伯國家從未實現過”。
在亨廷頓列舉的伊斯蘭世界“可能的”6個核心國家中,偏偏沒有提到伊拉克,但最想當阿拉伯領袖的恰恰是伊拉克。薩達姆對阿拉伯復興的願望無比強烈,他說,“阿拉伯民族是一切先知的發源地和搖籃”,“我們的夢想”是要“建立一個統一的阿拉伯社會主義民主國家”。薩達姆認為,阿拉伯復興的任務只能依靠伊拉克來完成。他說,“阿拉伯人的榮譽來自伊拉克的繁榮昌盛,伊拉克興旺發達,整個阿拉伯民族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