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是一個有仇必報且有恩必報的人”
後一句可是提醒了謝未。有恩必報,沒錯,給謝未這條“出路”就是報恩;可是仇呢,兩人難道不也是仇敵關係麼?
謝未很自然地想到沈判這其實是要對付他——縱然他感到沈判是真的有點欣賞他。“沈大人,不要提什麼恩不恩的,咱們現在算是兩訖,互不相欠,就算是立馬扭頭走人都可以。”
“哎哪裡!”沈判竟靠近一步,伸出左手拍著他的肩膀,“人與人就算沒有恩怨,相識即是緣分,朋友是可以做的嘛!”
謝未笑道:“接下來你是否要說‘朋友妻不可欺’?”
“哈哈哈”謝未朗聲大笑,“我說會有用嗎?朋友妻不客氣,換做是我,我也一定要把她搶到手。”
“可惜,現在你在你的位置,我在我的位置。”
“你可以試試看喲,或許能得手呢。”
“那我又要謝你了。”
“別客氣,大家都是朋友。我是這樣打算的,你、我與荷書,三人一起回京城。雖然我已經跟荷書定親,但畢竟還未成婚,你不妨也向徐珏提親,爭取一下機會我這個人是最講究公平的,公平競爭嘛,對荷書也有好處。”沈判說著,臉上泛起大丈夫——確切來說是丈夫——的豪氣光彩。
“沈大人的心胸倒真是不一般,雖然與先前相比態度轉變得十分令人懷疑。”謝未抱著自己的刀,微微動了動肩膀,斜視著他,“但是,可不可以先把手挪開?”
沈判悻悻地收回手臂。
謝未接著說道:“不妨坦誠告訴你,我正有此打算。你心中所想,無非是在這裡你拿我沒奈何,到了京城可不一樣,要除掉我是易如反掌,是不是,沈大人?”
沈判不意他竟說得如此直白,笑了:“除掉你,是我的目標;但除掉我,也是你的願望吧?公平,公平。”
“我不是想除掉你,你我並無冤仇。”謝未很認真地看著他,“而且,誰都知道沈指揮是牽制大太監勢力的重頭。”
沈判哈哈一笑。他的心中並不為這兩句話動容,欣賞謝未是自然的,但最終也必須要他死。這幾年忙來忙去,都是為皇帝為朝廷,好久沒有因為一己之私取人性命了,沈判心底不禁暗潮洶湧,尤其是看到不遠處他的未婚妻正拿著一段樹枝躬身在地上寫著什麼,他簡直想立刻將謝未這個人扔進下面的澗水裡。
有風了。寒意刺人肌骨。沈判抬起頭,沒有看到月亮或星星。他想,那片破冰大概在子時就可以凍得堅固,但願不要再遇到那些匪盜。他們想捉到他,他不怕,他是怕被困住這裡。倘若匪盜們連夜守在那裡,把冰打破,他如何出去?內傷可以暫時不管,但跳進冷水裡游過去,就萬萬不可能。
想到這裡,他就再也安心不下,說道:“我們應該防著那些賊寇乘夜前來破冰。”
“你意思是,我們應該守在那裡看著,等冰凍上,立刻離開?”
徐荷書聽到了這話,喊道:“應該如此!”
謝未笑道:“我怎麼覺得這個辦法很笨。”
沈判道:“雖然笨,但是有效。倘若有人敢來搞破壞,我們就見一個殺一個。”
徐荷書道:“誰跟你是‘我們’,那些人明明是找你的”
沈判笑道:“荷書,你我難道還分彼此。你有難即是我有難,我有難你就不能擔當一點嗎?別這麼狠心”
謝未不語,似是想到了什麼,仰頭望望山體上乾枯的草木藤條,不覺笑了。徐荷書湊到他身邊,悄聲問:“你想到好辦法了?”
謝未點頭,見沈判正耽耽虎視著他們,便只向她眨了眨眼睛,朝旁邊一棵小樹努努嘴。徐荷書噗的一聲笑了,笑他的樣子太過好笑。
沈判就站在跟上,見他們如此契厚好像他不存在似的,著實的乾著急沒辦法:“荷書,什麼好笑的事,告訴我。”
徐荷書臉上仍帶笑意,瞥了他一眼,傲慢地道:“你肯像這樣做一個鬼臉給我看看嗎?”
沈判“嘶”的一聲,搔起了後腦勺:“在這方面,我確實不如這年輕人。”
謝未道:“沈大人不必謙虛。偶爾為之,感覺不錯,您不妨現在試試。”
徐荷書聽謝未也存心調侃他,心裡簡直要樂開了花,臉上忍著笑,期待地望著沈判。
沈判好像忽然變成了馬戲班的雜耍猴子,被兩個觀眾圍觀等著看錶演,徐荷書好像小女孩一樣含笑好奇的表情令他不忍辜負,他甚至在心裡掙扎了一下:要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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