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嵐慧呆坐著,腦中久久地迴盪這幾句話,越想,越堵得慌,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竟敢對她說如此狠厲的話,竟敢對她南啟最得寵的五公主說如此狠厲的話。。。。。。洛蓁,你算個什麼東西,早晚要你好看。
走在去九華殿的路上,羅絲眼尖注意到長公主的衣袖上卡著幾片碎片在繡線中,拉住她的手臂快速地摘掉碎片,由衷地欽佩道:“您今天真是威武啊!”
威武?洛蓁考究著這個用詞。她向來不大擺架子,天嵐慧倒是得寸進尺,今天講了幾句重話,天嵐慧便說不出話來了,看來以後還得繼續威武。
“她自找的!”
“奴婢有些擔心,一旦撕破了臉,往後如何應對?”
往後?洛蓁未考慮到往後,愣了。
羅絲嘴抽,“您沒考慮過。。。。。。”
洛蓁乾笑了幾聲,道:“先撕破臉的是她,她才改擔心才是,怎麼說,這裡也是本公主的地盤。”
斜照的最後一縷紅光隱沒在高大的宮牆根處,朦朧陰鬱的夜色爬上牆頭。玉凌宮側殿內,一盞宮燈點得洪亮,一抹俏麗的人影佇立宮內來回徘徊。
這抹俏麗的身影,即是天嵐慧。
天嵐慧十幾年的生活,活得高傲,眼過於頂,自以為天下女子以她為最,高估了自己,低量了其他。洛蓁的出身,學識,地位,名望,樣樣在她之上,內心深處,嫉妒的種子漸漸地開始萌發茁,不知不覺之中瘋狂地蔓延。甚至於,她對曲若懷鍥而不捨的堅持也來自於這顆成長的嫉妒心。一方面,天嵐慧清楚地看到了洛蓁對曲若懷抱著怎樣的感情,所以更加要得到曲若懷。她認為她得到了,就是贏了。另一方面,她又傾慕著曲若懷,渴望他的回應,也要得到他。
良久後,燭光疏忽一晃動,滅了。
她做了一個決定,設計了一個計劃。
此時的天嵐慧並不知道,她所做的決定給她帶來了多大的後果。直到有一天的,蟬鳴聲縈繞耳邊不絕,她提不起半分力的身體倒在泥土地裡,滴著血液的臉龐絕望地仰望著皎潔的明月,乾澀的喉嚨發不出一個音節,不曾想到,有這麼一天,她後悔來到東旭,後悔錯愛、戀了一個人,後悔瘋狂地妒忌一個人。那個時候,她想,若自己未曾來到東旭,那麼一生又會是何等的風光,可是沒有若,沒有如果,她沒有可能重新再來一遍,沒能重生。
可一切再不能挽回,怨誰?錯錯錯,歸根結底,或許,都是自己的錯。
這些後話,之後再講。
十日時光彈指間過去,清晨的光線照遍皇宮時,她沒有等到曲若懷回來。這是第一次,他對她食言。
“長公主”羅絲喚了一聲,卻沒有回應,她知道現在已經是第十日,長公主對著長樂宮門發呆,實在等曲相麼?
“走吧,去鍾粹宮看皇姑姑。”第十日還未過去,說不定,晚上就回來了,如此,不算食言。
洛蓁的皇姑姑,公儀清,先帝的堂妹,如今懷孕了。成親七年,七年後才有孕。
兩天前,洛蓁見到從清河趕來的姑姑,震驚了。說起來好笑,本來懷孕是件欣喜的事兒,但她感到的更多的是意外。
作者有話要說:
☆、縱使不相見
因懷著身孕連趕好幾日的路,習武的身子終究還是吃不消,累得只能躺著,站都不大站得起來,公儀清是個瀟灑的,以她從前的心性,這點累照樣跑跳用輕功穩穩的,可現在不一樣了,她有了身孕,這個孩子,她很重視,所以,聽太醫的囑咐,暫時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時日。因而趕到皇宮後的她,至九華殿看了一會兒侄子,便到鍾粹宮休息,這一處宮殿專門收拾給她居住。
隨著她而來的,自然是她的丈夫,楚監國,楚故。
“好點兒了麼?喝些水。。。。。。”楚故初為人父,沒有經驗,擔憂地看著孕吐不止的公儀清,低過一杯溫水。
“好、好、多了。”半躺在床上的公儀清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放下了杯子,抬眼看自己的丈夫,他深鎖著眉頭,試探著問道:“你在擔心小曲?”
“羅韌說,他去找慕容崢。這天下,若說有誰最能夠救人,非慕容崢莫屬,可慕容崢,他早在多年前便已消失了蹤跡,這個你不是不知道。”
公儀清低垂了眼臉,默然道:“若當年能找到他,或許;皇兄不會。。。。。。”
帶著哀傷的嘆氣,楚故低沉道:“沒用的。。。。。。”
“也是,”公儀清悠悠地笑了一聲,手指攪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