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轉瞬即逝,她神色一柔,這句話說的讓人很難不信服。
莊夫人鬆開手去,低聲喟嘆一句,心情很是沉重難言:“天下的母親,不都是這樣嗎?”
“真可惜,我沒辦法感受的到。”琥珀望向莊夫人的模樣,神色蒼茫,她從未用過自己這雙眼睛,看過自己的母親,那些情緒似乎是她這輩子都無法體會到的。
“你——”莊夫人怔了怔,不無驚愕:“沒有母親?”
琥珀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什麼,已然是預設。
莊夫人又是嘆了口氣:“怪不得比這個年紀的姑娘來的懂事成熟。”
這只是場面話,莊夫人卻沒法自欺欺人,這個少女的歷練,不只是沒有母親陪伴的寂寞孤獨而已,更像是遭遇人世冷暖涼薄之後,蛻變的清冷性情。
她年幼的身體內,卻是一個過分冷靜的心,這的確是她要找的人,要沉得住氣,也要進退自如,看得清人。
她應該是個合適的人選,可以幫助鶴越不面對任何傷害,穩步坐上皇位。
莊夫人笑顏綻放,語氣放軟許多,“對了,說了這半天話,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姓為宮是吧。”
“琥珀。”她抬起眼眸,淡淡望向莊夫人的眼眸,嗓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我的名字是,宮琥珀,夫人。”
桃園門口,馬車徐徐停下。
琥珀下了馬車,一旁的樂兒突然抬手拉低了琥珀的白色風帽,遮住了她的面容。琥珀握住了姜樂兒的手,和聲而語,雙眸帶了靈動的淺波。
突地,她的視線,穿過姜樂兒的身體,落在不遠處。桃林之中那個身影,萬分熟悉,琥珀驀地蹙眉,卻沒有讓樂兒察覺,笑著說道。
“你先進去,我在桃林中轉轉。”
姜樂兒沒有懷疑,點頭,走進屋子。
“你還是來了。”琥珀走入桃林,粉色飄帶迎風搖曳,卻無法隔開她的視線,南烈羲就在她的眼底,屹立不動。
她的語氣,萬分疏離,似乎早已料到他會來。
南烈羲一身藍色勁裝,披著黑色大麾,俊挺身影沒有一分改變,俊顏清冷,卻不若以往那麼無情冷酷。
以前他看她的時候,總是夾雜濃烈情慾,看的她很不舒服,如今他卻改變了兇猛的個性,眼眸之內的顏色軟化許多,但即使被一頭兇獸那麼溫柔地凝視著,她也覺得很難習慣。
“我利用了你對我的喜歡,所以咽不下這口惡氣嗎?”
琥珀無聲冷笑,她利用他對她的感情,讓他暫時留下她在大營,才讓她有機可趁,完成自己手刃仇人的心願。
因為她的欺騙,他也滿心怒火吧。
南烈羲緩緩走近她,整個冬日萬分肅殺蕭索,整個桃樹林卻一眼春色,她就站在其中,帶著白色風帽,一身素袍,容顏清純,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他逼近她的時候,她突地想要後退,他的腳步並不倉促,似乎讓她很難嗅到他的不悅和恨意,但他走過來的那一瞬間,她還是跟一年前初次見他一樣,想要往後退,想要退到見不到他的地方。
為什麼?
她問自己,她早就不怕他,但為何不敢看他的眼睛?
怕看到不該屬於他的溫柔脈脈?!怕那等喜歡她的柔情,成為最尖銳的利器,刺中她的心嗎?
她還來不及後退,已經跟南烈羲只剩下一步之遙。
他突地停下腳步,不再逼得兩個人身體相貼的親密處境,她揚起小臉,皺眉看他。他沉默的安靜,更顯得看不透。
被她反將一軍,他的心裡沒火,那絕無可能。想到此處,琥珀眼眸透著一股子漠然,說的咬牙切齒:“誰讓你殺了我一千兄弟?就當是你欠我的吧。”
“他傷及要害,命不久矣。”
南烈羲最終開了口,一手扼住她的肩頭,下一刻,驀地將她拉近自己懷中,沒有任何徵兆。
他單手壓在她的後背,把她摟住,表情沉斂,又有些沉痛。
她就在他情緒複雜的懷抱之中,沉默了半響,他說的,她早已清楚。
軒轅淙過不了這一關。
“至少他還能過個年再死。”她的嗓音陡然沉冷,宛若千年不化的冰山,琥珀沒有推開他,只是幽幽開口:“我父皇母后呢?我兄弟姊妹呢?當年死在馬蹄下,我成千上萬的子民呢?”
他們死在軒轅淙的一意孤行裡。
他有沒有拖延幾日?他有沒有問過他們想不想死?他有沒有大發善心給過他們一段時間一家子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