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能留得下她,到底該怎麼做,他們才能在一起。
鳳婧衣緊緊咬著唇,不敢抬頭去看他,唯恐此刻眼中的淚光洩露了自己的心事。
一室靜寂,只有各自的心潮在無聲湧動。
過了許久,她幽幽出聲道,“夏候徹,過去沒有我,你也過得好好的,以後沒有我也一樣可以過得好,這世上沒有誰離了誰不能活,何必這樣?”
所有的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模樣,於誰都好。
夏候徹恨恨地望著語聲淡漠的人,道,“你說的真是輕鬆啊!”
沒了他,她身邊還有姓蕭的,自是不知他面對空蕩蕩的大夏後宮是何等滋味。
他真是可笑,一次又一次把心捧出來,讓她這般作賤。
鳳婧衣在他的嘆息中心猛地一陣抽痛,其實仔細想想,這麼多年自己並未真正有多瞭解這個人,他的過去除卻從隱月樓的情報中,便是他自己的隻言片語中,瞭解最多的也只是他的計謀和行事風格。
至於他的心,她不敢再去了解更多。
“皇上。”侍衛長過來,進了門原是想稟報冥王教的動靜,可一見她在裡面便止了聲音。
夏候徹掃了她一眼,起身到了門口道,“讓人守在這裡,裡面的人踏出門一步,你們知道後果。”
侍衛長聞言,立即召了人將房間團團圍住守著。
夏候徹滿意地掃了一眼,這才舉步離開。
鳳婧衣沉默地坐了良久,起身到門口掃了一眼周圍,他既然猜到了她的心思,自然也不會留給她逃脫的機會,現在只希望青湮她們,或者金花谷那邊能來幫忙了。
她折回去,正準備坐下,外面便有人闖了進來,“哎,我說”
來人看著站在屋內的她,原本一臉的笑意也緩緩沉冷了下去,眼底掠過一絲森寒的殺意。
“原來是北漢太子妃娘娘。”
闖進來的人,正是夏候徹的近臣,丞相原泓。
雖是恭敬的話,他卻說得極為諷刺。
“原來是原丞相。”鳳婧衣淡然回道。
原泓回頭掃了一眼外面的陣仗,大約也猜測到了什麼,“北漢太子妃這一次來又是準備幹什麼大事,刺探軍情?還是行刺聖駕?”
反正,這樣的事,她乾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我現在這副處境,能刺探什麼?”鳳婧衣說著,望向原泓道,“本宮想與原丞相做個交易,不知原大人有沒有興趣?”
“想我幫忙讓你逃出去?”原泓冷笑道。
“原大人睿智。”鳳婧衣平靜道。
原泓笑著在她對面坐下,冷哼道,“我憑什麼要幫你?”
“你不想我留在他身邊,不是嗎?”鳳婧衣淺然一笑,說道。
原泓冷冷地打量著她,道,“比起放走你,我倒真是更想殺了你。”
這個女人殺了多少大夏人,把大夏攪了個天翻地覆,也把那個人的攪得一團亂,然後就一轉身走人了,回去心安理得地出嫁成婚。
不說別的,單是方潛的死,就足夠讓他們姐弟死一百次了。
若非是那個人壓著,方家舊部早就要與南唐決一死戰了。
如今,這個人竟又來了大夏,而照情勢,那個人竟還想要將她留在大夏。
“可是你又不敢殺我,所以放了我,對你我都好。”鳳婧衣定定地望著他,錚然言道。
“你走了,敢保證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他的眼前,不會再踏進大夏一步?”原泓冷眸懾人,瀰漫森冷的寒光。
當年她隱藏身份在大夏,那個人是將她寵到了心尖兒上,沒想到她竟然是有那樣的城府,處處都在算計他,算計大夏。
這兩年,大夏停止了對南唐的戰事,已經引起軍中不滿,若讓她再留在大夏,只會釀出更大的禍端。
自皇上登基,大夏的軍隊都是由方氏兄弟統領,方潛的死讓方湛和軍中上下都嚷著踏平南唐報仇,若非玉霞關之後皇帝重傷,再加之北邊的戰事還在繼續和國中內患頻起,戰火早就燃起了。
不管那個人怎麼樣,這個禍水絕不對再留在大夏,留在她的身邊。
鳳婧衣抿唇沉默,而後道,“這是自然。”
原泓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目光少有的狠厲,“如果你再回來了,相信大夏朝中,便是拼卻一死要你的命的,大有人在。”
“我知道。”鳳婧衣淺然笑道,只是眼底卻閃過一絲無人可見的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