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看,這才發現睡著的人不知何時已經滿頭大汗,似是做了可怕的惡夢,整個人都抽搐顫抖著。
“素素,素素,快醒醒!”他將她扶起靠自己身上,輕拍著她的臉想要叫醒她。
可是,睡著的人卻怎麼也醒不來,在那個黑暗絕望的夢境怎麼也找不到出口。
她夢到,她站在刑臺上觀刑,看著卞玉兒被斷手斷腳最終腰斬。
然後畫面一轉,她也被那樣送上了刑臺,一樣地被斬斷手腳,受了腰斬之刑,她的血流了一地卻怎麼也死不了
於是時間過得好慢,好慢,慢得可以感覺到每一滴血滲出身體化為冰涼。
沁芳在外面聽到聲音連忙掀帳趕了進來,到床邊一看情形跟著跟喚她醒來,可是沉沉睡著的人卻怎麼也沒有睜開眼睛。
“寧神香,寧神香”她喃喃說著,連忙去櫃子尋出了寧神的香料點著,想要這樣能讓她睡得安穩些。
夏候徹在這裡守了一夜,鳳婧衣也整整做了一夜的惡夢。
夜裡的時候雨停了,黎明將至的時候孫平帶著幾個皇極殿的內侍過來,向沁芳詢問了裡面的狀況後,在帳外道,“皇上,早朝的時辰快要到了。”
在床邊靜坐了一夜的人回過神來,抬手探了探床上之人的額頭,掖了掖被子方才起身掀帳出去,朝著沁芳吩咐道,“好好照應你家主子,朕下午得空再過來。”
“恭送皇上。”沁芳帶著一眾宮人跪安道。
夏候徹帶上孫平離去,出了凌波殿方才問道,“漪蘭殿那邊怎麼樣了?”
“皇后和皇貴妃娘娘都安排妥當了,蘭妃娘娘的靈柩今天出殯,就在下午。”孫平如實回道。
夏候徹斂目點了點頭,一邊走一邊說道,“等到了下午,朕再過去瞧瞧,你稍後去內務府瞧瞧,看看今年有什麼新進貢的補身藥材,挑好的送到凌波殿來。”
“是,奴才隨後便去。”孫平回道。
暴雨過後的晴天,萬里無雲。
鳳婧衣是在午後醒過來的,沁芳叫了太醫進來請脈,又不放心地一再瞧著她,“主子還有哪裡不舒服?”
“嗯,有些餓了。”鳳婧衣靠著軟墊說道。
沁芳不由怔了怔,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這般平靜的人,如果不是看到那雙死寂蒼涼的眼睛,她真的會以這個人根本不曾經歷昨天的之前的那些惡夢。
可是,她寧願她這一覺醒來,有悲痛傷心,有哭泣絕望,而不是這樣恍若什麼都不曾發生的平靜,這樣的平靜該要多大的決心才能壓下那一切,她不敢去深思。
“我睡了多久了?”鳳婧衣問道。
“一天一夜。”沁芳如實回道。
“給我拿點吃的吧,我真的餓了。”鳳婧衣道。
沁芳愣了愣,連忙叫人把準備好的午膳端進來,自己去給她倒了熱茶,一回來瞧見她手裡端著的湯,便朝宮人道,“不是說過了,主子不吃薑蒜的,怎麼都不挑出來。”
說著,便準備接過她的湯碗,好去重新給她盛。
“沒什麼。”鳳婧衣淡淡笑了笑,平靜地將一碗湯喝了,連裡面的姜蒜也吃了下去。
沁芳咬了咬唇,莫名有些難過。
以前,她不喜歡的東西,她從來不會沾的。
可是現在,似乎所有的一切於她而言,已經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
突地,外面隱隱約傳來陣陣喪樂之聲,鳳婧衣不由問道,“外面是什麼聲音?”
沁芳仔細聽了聽,方才說道,“漪蘭殿的蘭妃歿了,是今天這個時辰出殯。”
說著,摒退了其它的宮人。
“怎麼死的?”鳳婧衣問道。
沁芳重新給她盛了湯,到床邊說道,“先前是卞嬪給她下了毒,似乎最後想起了以前南唐的事,好在墨嫣當時在,也就處理乾淨了。”
“嗯。”鳳婧衣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夏候徹處理完漪蘭殿的喪葬之事,方才聽到凌波殿的宮人稟報說人已經醒來,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原本一路還在思量見了她該說些什麼,該怎麼說起上官敬的死,然而到了凌波殿,卻是另一番光景。
她坐在床上靠著軟墊正看著書,看到他掀帳進去,抬頭望了望便問道,“皇上用午膳了嗎?沒用讓沁芳給你準備些?”
他有些怔愣地站在原地,滿腹思量的說辭竟無從說起,沉吟了好一會兒道,“嗯,還沒有。”
鳳婧衣望向一旁的沁芳,道,“去準備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