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衣,你可以忍心,讓朕來承受這樣的恐懼。
北漢,豐都。
皇后下葬當日,北漢王御駕親送到景陵,諡號“文昭皇后”
關於南唐太平長公主的種種傳奇,也隨著最後文昭皇后入葬景陵而徹底湮滅於世間,再無鳳婧衣此人。
豐都城外的小山村,鳳婧衣睜開眼睛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一時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她明明記得在鳳凰臺,蕭昱給了她一杯毒酒,她喝了不是該死了嗎?
為什麼她還會聽到窗外的鳥鳴之聲,伸手還能感覺到陽光的暖意?
沁芳從外面進來,看著她怔怔坐在床邊,快步走近喚道,“主子,你醒了。”
“沁芳,你也在這裡?”鳳婧衣擰了擰眉,打量著周圍喃喃道,“我們這是在哪兒?”
“這是豐都城外的村子裡。”沁芳道。
“我們在這裡多久了?”她撫了撫有些暈乎乎的頭,問道。
“快半個月了。”
鳳婧衣扶著她的手下了床,出門望了望周圍的一切,還是有一肚子的疑問。
難道,蕭昱給她毒酒是假的?
沁芳從屋內取了包袱,過來問道,“主子,東西已經給你備好了,快去吧。”
“去哪兒?”
“大夏。”沁芳笑著說道。
這兩年多她心心念唸的不就是那個地方嗎?
鳳婧衣有些怔愣地看著她,“可是”
沁芳將包袱塞到她手裡,道,“幾天前,北漢皇后已經入葬景陵,這世上再沒有南唐長公主了,你放心去吧。”
一開始,她也真以為蕭昱是要殺了她,可況青卻把她們送到了這裡。
直到前幾日,她去城裡買藥,看到文昭皇后出殯,才終於明白葬入景陵的不是北漢皇后,是北漢王的一腔深情。
鳳凰臺的近三年的軟禁,折磨了她,更折磨了他自己。
她也無數次看到悄然來到鳳凰臺外的孤影,徘徊到天明又離去。
主子一次又一次想方設法的逃出去,他知道。
主子拼了命地練劍想要離開,他知道。
主子每日高樓眺望遠空,他也知道。
若說是苦,他的苦一點也不比主子少,這輩子只全心全意愛上了一個人,可那個人卻愛上了別人。
鳳婧衣拿著東西怔怔地站著,明明歸心似箭,明明一直就等著這一天,可他終於成全了她,這一刻她的腳步卻沉重地邁不動了。
這麼多年來,那是待她最好的人,卻也是她辜負最深的人。
“馬就拴在外面,快去吧,夏侯徹應該在白玉關附近,我自己再去盛京找你。”沁芳催促道。
鳳婧衣抿了抿唇,舉步了出門牽了馬與沁芳道別,離開村子經過豐都城外時,才發現今日是這裡一年一度的祭神節,百姓們都在河邊放燈祈願。
她牽著馬到了河邊,付了銀兩買了扎河燈的東西,紮了一盞河燈,提起筆卻半晌也想不出該為那個人寫點什麼?
半晌,落筆寫道:願君福壽綿延,長樂無憂。
然後,小心將河燈放入水中,看著它順流而下,飄向遠方。
蕭昱放出她病逝的訊息是成全,可若是夏侯徹聽到卻不會知其意思的,只怕現在這訊息已經傳到他耳中了,她在不能這裡多做耽擱了。
於是,也顧不上天色已晚,牽著馬便洞著河岸離開了。
她沒有看到,河對岸來往的人群中一身素袍青衫的男子拿著河燈,靜靜地看著對面的她。
況青出宮護駕,卻也沒想到那個人會在今天也來了這裡,看著邊上怔然而立的人,也不知該如何相勸。
蕭昱看到她牽馬準備離開,心念一動便準備追到對岸去,他不知道自己要追上去幹什麼,可是這一刻他真的後悔了。
然而,當他擠過人群,繞過河堤來到河對面,她早已經一人一馬消失在了無邊的夜色裡。
“阿婧!”
他痛苦地叫著她的名字,可她終究已經遠去。
鳳婧衣走了好遠,隱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扭頭望了望燈火點點的豐都城外,又一夾馬腹繼續趕路了。
白玉關跑離豐都,好幾天的路程,一路上盡是聽到大夏皇帝強兵壓境的傳言。
她想,他定是已經聽到了她死的訊息,才會如此急切地發兵。
他想去白玉關,可是通往白玉關最近的城池因為兩國交戰,已經禁